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侍女才不耐烦地走回来,对着狼狗抬脚就踢:“叫什么叫,就你能耐!”
那侍女对这狼狗显然毫无耐心,否则也不会听见狗叫半天,才慢悠悠地回身来看。
若是她早些过来,宝珍反倒没了可乘之机。
就在侍女解开树干上的绳结那一刻,狼狗突然像发了狂似的,猛地挣脱她的手,朝着一个方向直窜而去。
……
另一边,窦明嫣在湖边站得发闷,心里直犯嘀咕:珍儿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刘府太大,迷路了吧?要不自己还是去找找她吧。
可茅房在哪儿呢?她压根不清楚,正想找个仆人问问,才发现先前还随处可见的仆妇,此刻竟一个也瞧不见了。
窦明嫣的目光忽然落在亭中的刘欣瑶身上——她是刘府小姐,问问她总该无妨。
念头刚起,她已迈步朝亭子走去。谁知刚靠近亭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笑语。
她站的位置恰好是个死角,亭里人瞧不见她,说话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什么来头啊,跟她站一块儿都觉得晦气。”
“不过就是顾家的一个养女,野丫头而已。”
“换作是我,早没脸出门了。”
“被抓进匪窝两天,谁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龌龊事……”
“哎呀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多晦气。”
“还有脸攀着陆世子的名头,人家好心救了她,倒被硬赖上什么英雄救美。”
“陆世子岂是她能惦记的?也就咱们沁沁才配得上……”
孟沁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冷冷开口打断:“好了,拿我跟她比?一个顾家养女,也配?”
“自然是不配的,哪儿配得上你呐……”周围的附和声立刻涌了上来。
刘欣瑶也忙帮腔:“就是,我们沁沁这般身份容貌,她哪里能比?”
忍住,珍儿叮嘱过要冷静,窦明嫣在原地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可当听到刘欣瑶那句“我要是她,污了名节,不如一条白绫勒死,倒还能保全家族名声”时,她再也按捺不住,指甲几乎要被自己生生掰断。
窦明嫣猛地从死角里走出来,径直朝着亭中最中间走去。
亭子里的小姐们显然没料到她会在附近,一时间都住了口,现在也知道背后议论是非,非大家千金而为。
孟沁皱起眉,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刘欣瑶闭嘴。
窦明嫣却越过众人,直冲着刘欣瑶而去。
刘欣瑶脸上还挂着虚伪的笑:“窦小姐,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窦明嫣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来得又快又响,满亭的人都惊住了,连一直端坐的孟沁也猛地站了起来。
刘欣瑶捂着火辣辣的左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窦明嫣甩了甩发麻的掌心,方才那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
“方才越想越憋气,忍一时只觉窝窝囊囊,现在倒痛快多了。”
刘欣瑶猛地尖叫起来:“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打我!”
“张口闭口就是贱人,谁能比你更贱?”窦明嫣冷笑一声,“既然这么喜欢白绫,我倒是可以免费送你一条,省得刘家把你放出来,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你混账!”刘欣瑶被她怼得浑身发抖,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孟沁上前一步,沉下脸道:“窦小姐,我希望你能郑重向欣瑶道歉,求得她的原谅,否则……”
“否则怎样?”窦明嫣直接打断她,“我说孟小姐,你不仅眼神不好——我妹妹站在你面前你视而不见,耳朵怕是也不太灵光吧?方才这满亭的人在这里狂吠乱嚼,你一声不吭,这会儿倒来装腔作势了,你好威风啊。”
孟沁的脸“腾”地涨红了:“你……”
“我什么我?”窦明嫣寸步不让,“你不就喜欢这众星捧月的滋味吗?喜欢她们围着你吹嘘?她们到底喜欢你什么?喜欢你骄矜自大,还是喜欢你目中无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沁沁!快道歉!”人群里立刻有人出声附和,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窦明嫣扫了她们一眼,指着众人冷笑道:“一个个的小姑娘家,连礼义廉耻都抛到脑后了,在背后搬弄是非、乱嚼舌根,不就是为了捧着这位孟大小姐吗?争着抢着要给人当出头鸟,也不怕摔得难看!”
窦明嫣又扫了眼亭中众人,声音陡然拔高:“自诩身份高贵,实则只会造谣污蔑!回去都好好洗洗嘴吧,真是脏得很!”
说罢,她还故意皱起鼻子,抬手在面前扇了扇,仿佛真闻到了什么污秽气息。
窦明嫣生得一副柔顺温婉的模样,骨子里的性子却半分不饶人。
在她眼里,宝珍懂事又乖巧,这般好的妹妹平白被人嚼舌根,她如何忍得?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窦明嫣只觉得浑身畅快,也不欲多留,转身便要离开。
刘欣瑶却在她身后死死盯着,眼里满是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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