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忱望着长垣,眸光湛然,如映星辉,很亮很亮。
他感觉得出来,长垣这话是在自谦。
两人除了灵力损耗,在神识交锋上,实际并没有分出胜负。
这样的对手,无疑是让人感到兴奋的。
这一次,是林忱主动出手。
他抬手一指,遥空一点。
周身环绕的黑白二气应声而动,恍若开辟鸿蒙的清浊洪流,于指尖咆哮奔涌!
目标并非长垣本身,而是其头顶那座雾霭缭绕、殿门虚掩的古老殿宇!
“道友既想让我领教古刹之威,何不让其显形?”
洪流交织合二为一,仿佛两仪奥义在其中衍化,灵能滚滚,以无可阻挡之势,直轰那扇巨门!
长垣的脸色因此明暗交错,轻笑:“林小师叔说的在理。”
他双臂展开,合十。
头顶古殿剧震,门后似有无数锈蚀锁链苏醒,摩擦碰撞发出刺穿耳膜的铿锵巨响,自亘古传来。
他清喝:“出!”
哐当!
殿门大开,无边幽暗裹挟着恢宏浩大的气息喷薄而出,一尊庞然巨物从中踏出,声势震天动地!
其形如古佛,却通体玄黑,铭刻着无数流淌金辉的符文。
双目宛若两轮炽阳,每一步踏落,皆撼动虚空,引得整座擂台为之轰鸣。
“去!”
长垣指尖前压,古佛法相随之抬臂,一拳轰出!
下一刻,光芒吞噬了一切。
法则与灵能极致碰撞后发出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鸣。
而短暂的死寂后,是席卷八方的恐怖气浪!
轰!!!
灵能席卷整个擂台,仿佛一个短暂形成的黑洞!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从能量乱流的核心倒飞而出。
林忱周身清光大盛,一朵青莲虚影凭空绽放,将其稳稳护住,足尖在虚空划出长长的气痕,方才卸去巨力。
长垣足下金铃急响,清脆铃声连成一片,有道道金辉荡开,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两人隔空相望,目光交汇处,战意未减分毫。
这一回合,依旧未分高下。
还不等台下之人惊叹,能量潮汐弥漫中,二人身影竟再次交锋。
林忱以阴阳二气为锋,指掌间清升浊降,衍化龙形气劲,每一击皆直指道法运转的核心要害,凌厉无匹。
长垣身形如雾虚幻,处于林忱的两仪领域不见丝毫疲乏,时而凝刃反击,时而化盾防御,缥缈至极。
灵光在沸腾的潮汐中激烈碰撞,每一次交击都引得空间震颤,空气嗡鸣。
两人的身影已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台下修士眼中,只能看到两道流光在擂台之上穿梭、碰撞!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无羁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捏着瓜子的手悬在半空,半晌都忘了动作。
这早已超越了灵力的对轰,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大道在碰撞!
每一招、每一式,都凝练着他们对自身本源的理解,磅礴而纯粹,令人心驰神荡。
宋锦书转向对面的智空与智圆二人,忽然开口:“两位大师,不知可否看出长垣所修为何?”
智空禅师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擂台上那尊玄黑金纹的古佛法相,闻听宋锦书此问,他双手合十,缓声道:
“你可是想问,长垣道友所承之道,是否源于我佛门?”
宋锦书点头:“大师明鉴。”
智空微微颔首,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玄妙的答案:
“是,亦不是。”
“此法相宝相庄严,其形似佛,其神非佛,内核无我佛门慈悲之意。与其说是佛,不如说是某种借佛之形,阐述自身大道至理。”
“多谢大师解惑。”宋锦书摇了摇折扇,“如此说来,可否理解为,此道当为以某种佛法为基,融汇万法乃至超脱。”
他话锋一转,态度端正了几分,望向一旁的守一:“前辈可知,像此类道统,在宸霄界分布于何地?”
守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为何有此一问?众人皆知长垣出身沧州青川仙门,一般人自然会将他一身所学,归源于青川仙门的传承。”
宋锦书坦然自若地笑道:“嗯,所以晚辈并非一般人。”
守一被他这话噎得一怔,随即失笑,反问道:“既然如此,不如先说说你这‘非常人’的见解?”
他们所在之处早已布下结界,除却上方的穆箴言,无人可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因此一行人言谈并无太多顾忌。
宋锦书从容分析道:
“青川仙门此次虽仅有长垣一人登擂,但进入五行秘境与问心境的弟子却为数不少。据我观察,他们之中并无佛修,功法路数也与长垣迥异。”
“而且,你们不觉得长垣道友的打扮很有新意吗?我听闻宸霄界隐世世家无数,想来,长垣道友多半也是出自其中?”
守一道:“恐怕要让小友失望了。本界佛门远不如道门昌盛,能将佛道乃至其他道统兼收并蓄者,凤毛麟角。你所言的此类隐世世家,更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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