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风拂过,带来阵阵桂香,与...一丝极淡的凉意。
陆青身形一僵,猛地转身,直直撞进傅鸣那双含笑的眼眸里——那眼底黝黑发亮,明晃晃写着“被我抓个正着”的戏谑。
不等她开口,陆松已腾地站起,脸上交织着惊讶与藏不住的欣喜,“傅大哥!你何时来的?”
陆青几乎要压不住翻白眼的冲动。
她没记错的话,不久前这小子还对傅鸣严防死守,如今倒好,不仅叫得热络,对这“凭空出现”的傅大哥竟也全然不觉古怪。
傅鸣闻言,目光这才从陆青脸上淡淡移开,冲陆松微一颔首,“有事与你长姐商议。”
随即,他的目光先是扫过陆青手边的酒盏,而后便稳稳落在她染了绯红的侧脸上,唇角扬起,慢条斯理地重提旧话,“只是不知,方才听到的...‘傅鸣的话,不听了’,还作不作数?”
室内静了一瞬,只听得见烛花轻微的噼啪声。
陆青心头一跳,急中生智,转向陆松,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心虚与催促,“松儿,时辰不早了!你明日还有早课,需得养足精神,快先回去歇息吧。”
——傅鸣此来定有正事,瞧陆松那满眼放光、恨不得竖耳倾听的模样,她得赶紧把这好奇心爆棚的小子打发走才行。
陆松看了看窗外尚早的天色,又瞧了瞧长姐那分明是想支开他的神情,疑惑地问,“长姐,这才什么时辰...”
“你长姐说得是。”
一旁,傅鸣沉稳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长辈威仪,“回去将今日兵书上‘奇正相生’一节,再细细揣摩三遍。明日早课,我要亲自考校。”
他目光温和却极具分量地在陆松肩头一落,吩咐道:“去吧。”
陆松看看一脸紧绷、眼神催促的长姐,再看看神色温和却威势十足的傅大哥,心下明了——这闲事,今日是听不成喽。
他只得咽下好奇,应声称是,冲三人行礼告退。
走出院门,夜风一吹,陆松心头那点模糊的疑虑非但没散,反而像滴入静水的墨,倏地弥漫开来。
他总觉得遗漏了极要紧的事...
方才满心都是长姐饮酒的震惊与沈姑娘带来的熟悉感,此刻冷静下来,傅大哥出现后的每一个画面都在脑中清晰闪过——
他那般突兀地现身内院,那般泰然自若的神态...
直至走到自己院门前,他猛地收住脚步,一个念头如惊雷般炸响,震得他心头一僵!
傅大哥他...方才竟是径直闯入了长姐的闺房!而且那般熟门熟路,俨然不是初次!
少年深吸一口气,大步迈进书房,算了,先去完成傅大哥交代的功课。这件事,明日早课,他再向傅大哥问个分明!
云海轩内,酒气氤氲。
傅鸣的目光扫过那个垂着脑袋、心虚得不肯先开口的陆青,胸间闷着笑意。
沈寒适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寂静,“傅世子此来,是否事情有了进展?”
“正好沈姑娘也在,便与你们一同说了。”傅鸣颔首,在桌案边坐下,极其自然地拿过陆青用过的酒盏,斟满那坛花雕,仰头一饮而尽。
“确是佳酿,眼光不错。”他含笑看向陆青,眸光深沉。这般不言自明的亲昵,让陆青的脸颊倏地飞红。
酒意上脸的真不是时候!
沈寒垂眸,指尖轻轻碰了碰陆青的手腕,唇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陆青被那目光烫了一下,心尖微颤,却强自镇定地扬起下巴,得意道:“那是自然!”
傅鸣伸手,用指节轻轻蹭过她的额发,语气里是无奈又纵容的宠溺,“纵是再好的酒,也不该拉着松儿胡闹。若是你们醉了不慎说漏了话,该如何是好?”
“我们心中有数,统共就饮了三杯...”陆青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带上了些许撒娇的意味,她眼眸一转,粲然笑道,“今日开心,又逢此良辰,若不对酌几杯,岂非辜负了这满院秋光。”
染了几抹酒意的陆青,格外动人。
傅鸣收敛心神,指节摩挲着酒盏,“温谨寻到了一处新地方,巧的是,”他扬眉看向陆青,“上次我们制住钟诚后,无咎随手安置他的地方,正是此处。”
“那地方极为偏僻,四周空旷,人迹罕至。”他又抿了口酒,“距京城有快马也需近一个时辰的路程,倒是个藏匿的好去处。”
陆青听他语带倦意,又见他只是饮酒,便轻声问了句:“傅鸣,你...用过晚饭了么?”
傅鸣缓缓摇头,唇角漾开一抹带着些许疲惫的温和笑意,“为确认那处周详,与无咎奔波至今,尚未顾及。”
陆青立刻将面前那碟醉蟹并那份松仁鹅油卷推至他手边,“那你先吃点这个垫一垫。这醉蟹最是下酒,鹅油卷也还温着。”说着已站起身,“我这就去小厨房,让人给你下碗热汤面来,很快便好。”
傅鸣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引她重新坐下,“我来时,陈嬷嬷已在院中瞧见我,主动问过是否用过饭。此刻面应当快好了,她还吩咐扶桑另备了一份给无咎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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