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媒 第二百一十三章 要回家的小孩

汪洋倒了一杯温水喝完，感觉睡不着了，于是之后走到院里。

腊梅暂时跟厉晓芳住一个宿舍，她们俩还是很投缘的，有时候都聊到半夜才熄灯睡觉。汪洋苦笑：“女的是不是都天生话痨。”这会她俩宿舍已经关灯，非常地安静，估计是聊天聊累了。

下午被审问的盗尸人胖子和瘦子，被审讯完之后，都被分别关进单间，这会听到鼾声如雷。估计睡得很踏实。

汪洋想：这些人干这样违法犯罪的事，竟然还这样心安理得。即便把他带到派出所了，还能继续睡得着觉，这些人的心态真够可以的，睡得竟比值班警察还踏实。

这些人掘墓盗尸，毁人安宁，干的是断人香火的勾当，哪怕是人关在这里，也毫无悔意，仿佛只是偷了几只鸡、顺了几袋米那样不当一回事。

汪洋忽然听到存放三具遗骸的房间有动静，于是他轻轻走过去，门是锁着的，只有老梁有钥匙。

但是这么晚了，再打扰他休息，汪洋犹豫一下，还是去敲老梁的宿舍门。

老梁睡意朦胧地开门，汪洋说存放三具遗骸的房间好像有动静，他要过去查看下。

老梁找出钥匙，刚要递给汪洋，后来还是干脆地说：“我还是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两人打开房间走了进去。在灯光下，外间的两具遗骸，还在原来的位置。又到了里间，那个纸箱子也还是摆在长条桌子上。

但是那个小孩儿好像被移动过。汪洋说：“今晚我和你一起过来查看的时候，这个小孩儿是仰面朝上的。后来我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动过他。但是你看到没有？现在他是侧卧的，难道被别人动过？”

老梁摇摇头说不可能，这边的钥匙只有他这一把。汪洋苦笑说，反正他不能是自己翻的身吧。

老梁又问汪洋，你说刚才听到房间里面有动静，也不大可能，难道是房间里面有老鼠？

俩人面对着小孩儿的遗骸。讨论半天也没有更客观的判断。

最后老梁说，唉，我们不费这脑子讨论了，可能是今天下午我俩记错了，也许他本来就是侧卧的。

正在这时，俩人忽然听到审讯室单间里有人大喊救命，他俩连忙跑过去，打开审讯室铁门，原来是盗尸人胖子在喊救命，他大汗淋漓，眼睛充满恐惧。

肖所他们闻声也过来了，他呵斥道：“你小子半夜叫唤啥，弄得大伙都睡不着觉！”

胖子说他刚才梦到一个小孩儿骑在他身上，要让他带他回家。胖子问：你家在哪里？那小孩说：是你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你得送我回去。

胖子说：在梦里，他仔细一看那个小孩容貌，竟然就是被他盗尸的那个小孩，因为当时盗墓时，是他亲自把这小孩的尸骸从棺材里抱出来的，所以他记得清楚。

汪洋也觉得奇怪，因为他今晚也梦见这个小孩了。

胖子抖着声音说：“那孩子眼里没光，可脸上全是泪，他趴我耳边说‘叔叔，我想妈妈了’……”

话刚说完，胖子整个人就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肖所踢了他一脚：“装神弄鬼，你干这缺德事，活该遭报应！”

汪洋没吭声，只觉得后脖颈发凉。他望向那间存放遗骸的屋子，门缝里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老梁低声嘟囔：“真他妈邪门，我今晚也梦见这个小孩了，哭着要回家。”

当晚这些人，没人敢再睡。天刚蒙蒙亮，腊梅和厉晓芳也听说有动静，俩人裹着外套站在院里说话。厉晓芳说：“昨晚熄灯前，我还听见外面有小孩哭，以为是幻觉，就没敢吱声。”

腊梅脸色发白：“我也听见了，像在墙角那边，轻轻的，一声一声……也许就是幻觉。”

肖所、潘健康几个人，走进房间重新查看那具孩童遗骸。阳光照进来，纸箱安静如初，小孩仍是侧卧姿势。汪洋弯下腰，忽然发现孩子右手原本蜷着的手指，此刻却微微张开，掌心朝上，像是在伸手要什么。

他心头一紧，赶紧回头对潘健康说：“潘教导员，你看他这姿势不对，我记得昨天他手指是蜷缩的。”

潘健康说：“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这个尸骸虽然不具备生命特征，但是他的各个关节，在一定时期内，还是有韧性和弹性的。”肖所发现箱子上几道细小划痕，像是指甲抓挠留下的。“这箱子……没人动过吧？”他好像自言自语地问。

潘健康掀开蒙在小孩头上的白布瞬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孩童的脸上，竟好像覆着一层极薄的霜，嘴唇略紫，像是刚死不久。肖所戴着手套轻触其面，惊道：“尸骨不该有这种反应……除非……”他没说完，但屋里几个人顿时静下来。

这天夜里，汪洋守在值班室，困意袭来，刚打个盹，忽觉脚边有动静。睁眼一看，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男孩蹲在角落，穿着褪色的红布鞋，低着头不说话。汪洋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

男孩缓缓抬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汪洋猛地惊醒，额上冷汗直流。窗外月光惨白，照在院子里。他起身走到窗边，心想：这又做了一个梦，到底是啥意思呢？

他感觉这几天事情太多了，离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之前的还没搞明白是咋回事，后面的事接二连三又出现了。

白天听潘健康说，青山镇到临川县的公路，因为是白天黑夜加班加点修再施工，大概得有一两天，道路就可以恢复畅通了。

汪洋想：是不是再给瑶老头儿打电话，让他再过来一趟，共同商量这事情应该怎么办。像神秘化妆盒、还有湖心岛那口古井，再加上这小孩儿的尸骸，接二连三的梦到他，如果这个小孩还存在魂魄，那汪洋就应该能看得到，但事实是没有。

汪洋感觉之前接触到的鬼魂精灵、比较多。包括鬼婴、红衣女鬼、黄鼠狼精等，再往后，特别从将军墓回来后，他感觉接触到的鬼魂并没有像原来那样凶恶，殡仪馆中年妇女魂魄，网吧猝死少年的魂魄，汪洋反而感觉这些鬼魂有些可怜。

他们带着对亲人的不舍，是因为眷恋而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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