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刻着“无”字的棋子静静悬浮于光暴中心,表面浮现的嫩芽道纹如新生的心跳般微微颤动。丁愚化作的“无”字与混沌融为一体,却有一道残念如游丝般缠绕在棋子上——那是他未尽的执念,在“有”的雏形中寻找着轮回的契机。
九重天穹崩解后的废墟中,残存的天帝们披头散发,神器碎裂的哀鸣与冕旒的坠毁交织成末日的悲歌。西方天帝昊阳踉跄着扶起半截断戟,看着混沌中生长的嫩芽道纹,眼中闪过惊惧与不甘:“这……这是轮回道纹!丁愚竟要以‘无’为基,重开天地秩序?”
东方天帝青玄的七宝琉璃冠已碎成齑粉,他抹去嘴角血迹,冷笑道:“重开?哼,他不过是以自身为引,将混沌推向更深的劫数!你看那嫩芽——”话音未落,嫩芽道纹骤然绽放出万丈金光,无数符文如蝌蚪般游弋而出,竟在崩解的天穹间勾勒出一道新的秩序脉络。
南方天帝朱雀颤巍巍拾起断裂的朱雀羽翎,忽觉掌心灼热难当。那枚悬浮的棋子仿佛有灵,竟缓缓向她飘来。她刚要伸手触碰,棋子表面突然迸出一道紫电,将她击飞数百里。雷光中传来丁愚残念的低语:“非应劫之人,不可近此道纹。”
西方天帝昊阳见状,眼中凶光毕现。他咬破舌尖,以精血祭起残戟,化作一道血色长虹直刺棋子:“此物若成,我等天帝皆成刍狗!宁毁勿存!”长虹贯入混沌,却如石沉大海,反被嫩芽道纹吸收。道纹愈发璀璨,竟在混沌中凝出一方青玉台,台上九枚空位隐隐与陨落的天帝数相合。
东方天帝青玄瞳孔骤缩:“这是……轮回天弈台!丁愚要以九重天穹的崩解为棋局,重定天地主宰!”他猛然撕开胸膛,掏出一枚跳动的心脏掷向混沌。心脏化作万千玄蝶,每只蝶翼都镌刻着古老禁咒,铺天盖地扑向嫩芽道纹。
就在玄蝶即将吞噬道纹之际,混沌深处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朱雀羽翎突然自行燃烧,化作一只浴火重生的朱雀,双翼横扫间,玄蝶纷纷湮灭。朱雀口吐人言:“丁愚临终前将轮回道种寄于我身,岂容尔等毁之!”她振翅飞向棋子,额间浮现出与嫩芽道纹相同的道印。
嫩芽道纹与朱雀额间道印交相辉映,混沌中骤然升起九座青铜巨门。每扇门上都镌刻着一位天帝的生平,门后隐约可见新的天穹轮廓。西方天帝昊阳面色惨白:“这是轮回之门!丁愚要让我们在门中重历九世劫难,以赎旧罪!”
东方天帝青玄却忽而大笑:“赎罪?笑话!与其任人摆布,不如搏这最后一局!”他竟自爆元神,化作一道混沌洪流直冲轮回之门。洪流所过之处,青铜门轰然震颤,嫩芽道纹首次出现了裂痕。
朱雀悲鸣声中,棋子突然剧烈旋转,将混沌洪流尽数吸入。裂痕却在吸收洪流后迅速弥合,嫩芽道纹竟长成一株九叶道树。每片叶子上都浮现出一位天帝的虚影,或嗔或怒,或悲或喜,正是轮回九世的模样。
道树扎根于轮回天弈台,九枚空位突然亮起。混沌中飘来九道流光,竟是九位身负道纹的应劫之人——有人持断剑,有人捧残卷,有人执古琴……他们各据一位,指尖在棋盘上落下新的道纹。天穹废墟中,竟有新的星辰开始凝聚。
西方天帝昊阳望着渐成雏形的天穹,突然颓然跪倒:“输了……丁愚这局棋,早就算尽天地。”他拾起半截断戟,戟尖指向自己咽喉:“既入轮回,便当洗净旧孽。”鲜血喷涌间,他的魂魄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轮回之门中第一道青铜门。
东方天帝青玄的残躯却仍在挣扎,他嘶吼道:“我不信!天地秩序岂能由一介凡人重定!”话音未落,轮回天弈台射出九道金光,将他的残躯摄入最末一道青铜门。门闭合的瞬间,门内传来九世轮回的惨嚎,震得混沌泛起涟漪。
朱雀化作人形,跪坐在道树前。她轻抚树干,九叶道纹流转间,映出丁愚模糊的面容。她喃喃道:“愚兄,这新天地,你可还满意?”泪珠坠入棋盘,化作第十枚棋子,上刻一个“情”字,悄然落入道树根系深处。
混沌渐息,新天穹初现轮廓。九位应劫之人闭目凝神,指尖道纹与天穹星辰遥相呼应。道树九叶轻轻摇曳,叶脉间浮现出新的规则法理,如春雨般洒落混沌。废墟中,竟有仙草灵植破土而出,嫩芽上凝结着“有”的生机。
轮回天弈台缓缓沉入混沌深处,唯留道树静静生长。不知多少量劫后,当新生的仙人仰望天穹,仍可见九道青铜门的虚影悬浮于星辰之间,门内轮回的劫光,永远映照着旧天帝们的九世悲欢。
沌深处,道树根系如虬龙般缠绕着轮回天弈台的残骸,每一根须都似在吮吸着旧世界崩解时散逸的混沌元气。那第十枚棋子所刻的“情”字,在根脉间流转不息,竟催生出了一条蜿蜒的灵河。河水泛着淡淡的金芒,仿佛熔炼了千万颗星辰的精华,所经之处,废墟中的仙草灵植如被唤醒的精灵般疯长,嫩芽上凝结的“有”字愈发清晰,每一笔都似在跳动着新生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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