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与史莱姆与160 第八百五十一章 他放弃了

按他的想法，如果植物人战士是因为觉醒了发现自己其实是实验品，从而对实验员们展开报复。那么，它们把人带走之后一定会把对方囚禁起来折磨或者杀死他们泄愤，因此空间法师预估自己会看到十分惨烈的局面。

结果并没有。

恰恰相反，他所见到的这一幕还有点正能量：头上长着叶子的植物人战士和被它们抓走的实验员们，已经舍弃了病号服和白大褂，穿着统一的草叶制作的服装，手持用木头制作的各种冷兵器，面对来势汹汹的虫群，彼此交托后背，并肩作战。在击退了虫群之后，他们还欢呼着拥抱，庆祝自己的大胜，仿佛双方没有任何仇怨和隔阂一般。

这魔幻的场景让空间法师大脑宕机了一秒，以至于有一瞬间忘记了用空间魔法隐藏自身，自然也就被那群人发现了。

他们先是露出警惕的神情，在看清来者之后，瞬间高兴地迎上来邀请他跟他们一起回去吃饭——这些日子颠沛流离，只能啃点草叶，空间法师确实饿得面黄肌瘦。

为了探听怎么回事，加上对自己的空间魔法有信心，觉得遇到危险也能跑，空间法师也就答应了下来，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同样简陋的营地。这地方有许多房屋，基本是用木头和草叶搭建的，幸好南方花园的野草长得够茂盛，这些材料倒是不缺，保证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子，不用挤在一起。

在一路同行的过程中，空间法师向这些昔日的同事打探情况，后者似乎已经不认识他，但态度热情得过分，几乎有问必答。

这些同事和植物人战士，现在不分你我和种族，自称组成了一个伟大的组织，巡防人。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认为自己是中间区域的本地人，从小生活在这个和平美丽的地方，直到来自外围区域的那些恶心的杂草和虫子入侵了他们的家园，为了保护这些植物不被虫子啃噬，他们拿起了武器开始反抗。

无论如何引导，空间法师都没在这些人身上看到半点儿演戏的痕迹，他们似乎是发自内心这么相信。此外，巡防人也知道在南方花园之外有其他的世界，不过他们没有离开的打算，而且对于从外界进来的人会成为竹节人助力这件事非常苦恼。

为了欢迎空间法师这个新朋友，巡防人准备了宴席款待，但说是宴席，其实就是吃草。在婉拒了直接咀嚼草叶的邀请之后，空间法师看到植物战士和那些研究员，用着不似人类的神态，大口吞食草汁四溅的草叶时，一种荒诞感涌上心头——整个世界都疯了吧？

当天晚上，空间法师躺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屋中，回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他觉得每个人都给自己幻想出了一个新的身份，他决定叫这个阶段假想阶段。而且，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也是这里的一份子……

不对！空间法师警觉了起来，他对自己突然产生的这个念头感到恐惧，然后他再次回想了一遍。这些巡防人，或者说这片中间区域，似乎也拥有自己的特殊能量，但和遗忘能量不同，这里的能量会让人的认知产生扭曲。好在，也因为是扭转自己的认知而不是直接清空数据，所以空间法师还能反应得过来，甚至推测出这种能量通过视觉传导。

于是，为了不被进一步洗脑，空间法师逃离了巡防人营地，现在中间区域和外围区域都有问题，他决定去从未踏足过的内层区域看一看。在他看来，那个地方才是南方花园最原本的未被影响的样子，也许那里是最安全的。

就这样，空间法师来到了花园最深处。此时这个地方还没有后来会唱歌的花仙子，也没有奇特的惑人心智的花香，它就只是一个，很普通但是很美丽的花园而已。一走进来，空间法师的内心也平静了许多，他感觉自己之前被洗脑能量侵蚀得大脑变得清醒了不少，也逐渐回忆起来了更多的事情。

当初他们在南方花园建造基地的时候，其实考虑过花园有主人的可能，所以用了很多办法自我隐藏。而在某一天晚上，正好轮到这个空间法师外出采买，他在黑市跟人因为一个事情谈不拢争执许久，回来晚了，不得不摸黑前往基地。就在路上，他见到了一个巨大的物体。

那物体像是一座山，挡在了他的面前，散发着恶臭和体温。

“这是巨人的脚。”空间法师想道，“没关系，他看不见小小的我。”

空间法师不知道为什么巨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选择了绕开他的鞋子，继续往基地赶路，巨人的鞋子依然一动不动。他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了基地外面的时候，空间法师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巨人的脚。

空间法师看到那个山一样巨大的鞋子，就在自己的身后。

“啊，不对不对。”空间法师停止了回忆，他摇了摇头，“只是巧合而已啦，如果巨人一直知道我们的存在，早该一脚踩扁基地，怎么可能还会……”

空间法师被一个巨大的钳子夹到了半空中，他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眼睛，甚至于他都不确定是自己看到了，因为面前都是一片黑暗，像是有什么他无法理解的东西把他应该看到了什么灌输进了他的脑子里。

这不是什么钳子，这是个镊子，他被抓住了。

空间法师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他在被巨人抓起来端详了很久之后，突然就被放走了，而且他离开的时候，脑海里好像还回荡着巨人留下的一个字。

“人。”巨人如此说道。

于是，当空间法师再次回到基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纳什尔之后，他就又哭又笑地说：“纳什尔，一切都完了，我们没有出路了，真羡慕你是个智能体，不理解死亡的恐惧。”

说完这些话，空间法师丢下了纳什尔，独自前往火坑，跳入其中自杀了。

“跳进火坑？”布莱克听到这里，忽然描述了那个自己对话的幽灵实验员最后捏出来的脸，“你说的空间法师，是长这个样子吗？”

“是的，你见过他？”纳什尔忽然笑了起来，“真好啊，原来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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