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礼寺大师兄稳住翻腾的气血,眼皮狂跳,心中已一片冰寒。
眼睁睁看着暗金色的光芒吞噬了太子的身影,感受到他的生机断绝,这位景朝储君,皇帝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居然连尸骨都未留下!
大师兄眼前一片发黑。
大景杰出一代,全部卷入这战争旋涡之中了……
陇王赵雨镰身死,魏王林渊被迫飞升,如今连太子也死了。
更别说,在正式开战之前,那些已然逝去的擎天巨擘,被迫飞升的天师府大天师、前魏王林砚;战死的武当掌教、终南山掌教……
连他的师尊,大景皇祖,气息也日渐衰微,恐怕即将步上飞升之路。
大师兄的心情,彻底跌入无底深渊。
另一边,神火大将怔怔望着那焦黑的巨坑,脸色似哭似笑。
他已感受不到任何帝流的气息。
兄长帝诏的最后一个儿子,也没能保住。
神火大将仰起头一声长啸,啸声不复往日霸道,充斥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他不是不明白帝流最后的举动。
可却难以接受。
这孩子,将所有的希望,连同成契未来的机会,都让给了他那尚在襁褓中的侄儿,帝宫之子。
以自己这具将死之躯,换景朝太子的命,挽回成契大厦将倾的国势。
同时,也用这同归于尽的方式,避免帝室内部因争夺帝位而再起血腥厮杀……
他这个向来受诟病残忍狡诈的侄儿,临死之前,竟愿以身救国。
这让他心中怎能不充斥无尽悲凉!
目光一转,他森然的杀意锁定在气息萎靡的天礼寺大师兄身上。
神火大将身形一动,一拳轰出,妖力翻滚成岩浆咆哮。
天礼寺大师兄强提一口气血,窄刀横在胸前,借着他这含怒一拳的磅礴劲力,身形如断线纸鸢般向后飘飞,
喷血不断,骨茬刺破血肉,但居然速度陡增,不断远遁。
神火大将杀机鼎盛,便要再次出手。
这时。
一抹流光撕裂长空,速度之快一瞬千里。
一支模样古朴的毛笔,如同箭矢,裹挟磅礴巨力,激射而至。
同时,一枚巨大的“止”字,横亘在神火大将与天礼寺大师兄之间。
字迹蕴含磅礴浩然气,让空间顿生泥沼般的凝滞之感。
神火大将心头一惊,一拳轰出,堪堪破碎那文字。
他目光锐利扫向远处,两道身影急速逼近。
前方一人,鹤发皆张,气势引动空间相和,一步百里。
他身侧,一名身着天白道袍的女子凌空赶路,容颜绝美冷清,周身剑气隐而不发,气息不输全盛时期的东穆烈威。
上林大祭酒,元清前掌教。
二人联袂而至,强大的气息改变了场间格局。
神火大将面色阴沉
与钟会一战,又强行斩杀皇祖化身,虽然看似威风,实则妖力已有亏空。
此刻面对状态完好的上林大祭酒与此道姑,他未有无伤把握。
若被拖住,引得景朝更多高手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权衡一番,神火大将一言不发,反身就走。
朝着千星城方向,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不要追!”
天礼寺大师兄趁机拉开更远距离,声音急促喊道。
“是神火大将!他手中还有成契灵宝,归元刀!”
他快速将方才状况,尤其是太子赵雨岸已被帝流自爆卷入薨逝的经过,以简洁言语告知刚刚抵达的二人。
“太子……薨了。”
四个字,如同四道惊雷,重重劈落在上林大祭酒与宁清秋心头。
二者面面相觑。
大祭酒身躯一震,收回文元笔的手颤抖不止。
宁清秋清冷的眸子亦是骤然收缩,玉手下意识握紧拂尘。
太子死了,北境刚刚扳倒的局势……又要变了。
……
……
林渊睁开双眼。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每一寸骨骼都像被碾碎后重新拼接。
脑中昏沉滞涩,又像被塞满湿透的棉絮。
周遭,已不见神沿王化身,也无笛声琳踪迹。
只有一片死寂,无处不在几乎要将人压扁的沉重感残留不去。
他回想起在飞升通道中被混乱空间之力撕扯、挤压的感觉。
整个世界的排斥与另一重世界的牵引交织成的恐怖压力洪流。
对于修行者而言,置身恐怖的虚空乱序和凡人被强行塞入海底,也没什么差别。
“难怪不到八境,根本无法飞升。”林渊无奈一叹。
还好,他肉身已达八境中期,灵魂更是臻至后期。
否则恐怕根本撑不到抵达此界,就在虚空海洋中被碾磨成粉末了。
尽管如此,他也浑身剧痛不已。
凝神内视,感应自身状况,片刻后,林渊长长松了口气。
修为还在,磅礴的真元虽有些滞涩,但根基未损;
灵魂境界也还在,并未因穿越界壁而跌落。
还好没出现操蛋的失力事件。
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渊抬眼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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