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枭的咆哮如同九天怒雷,
裹挟着滔天的杀气,狠狠砸在玄阴殿沉重的殿门上,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连殿内缭绕的青色丹烟都为之剧烈一颤!
那声音中蕴含的暴怒与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穿透宫墙,刺入刘瑾和玄阴子的耳膜。
刘瑾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
他太了解这位“海龙王”的脾性了!
霸道、桀骜、杀伐果断,更手握大合最强大的水师兵权!
如今浮萍渡失陷,粮草被夺,金鳞卫副统领詹台明又带着那本催命符般的账册逃回,郑枭岂能善罢甘休?
这老匹夫定是得了宫中眼线的密报,直接打上门来了!
封锁消息?销毁账册?一切都成了笑话!
玄阴子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病态红润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了些。
他缓缓从蒲团上起身,宽大的玄色道袍无风自动,带着一股莫测高深的气息。
他瞥了一眼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詹台明,又看向刘瑾,声音如同砂砾摩擦:
“煞星引动内魔,劫火已燃眉睫…刘总管,避无可避了。”
话语间,竟隐隐有将郑枭比作“内魔”之意。
殿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撞开!
沉重的木门轰然洞开,撞在两侧墙壁上,发出巨响!
一个高大魁梧、如同怒海狂涛般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郑枭!
他并未着甲,只穿了一身藏青色绣金蟒的常服,
但那股久经沙场、统御千帆的磅礴气势,却比任何铠甲都更具压迫感。
他面容刚硬,棱角分明如礁石,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
死死盯住殿内的刘瑾和玄阴子,目光扫过瘫软的詹台明和他脚边那本染血的账册时,瞳孔深处更是爆发出骇人的寒芒。
“郑…郑大帅…”
刘瑾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上前周旋,
“您…您息怒…此事…”
“息怒?!”
郑枭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刘瑾,声音如同冰锥,字字刺骨,
“浮萍渡!数万石军粮!落入王铭之手!
我西路数万儿郎,腹中无粮,手中无械,如何御敌?!
你詹事府派的好钦差!查的好账!”
他目光如刀,狠狠剐向地上的詹台明,
“詹台明!你身为金鳞卫副统领,临阵脱逃,丧师辱国!还有脸活着回来?!”
詹台明被郑枭那噬人的目光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筛糠般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郑枭不再看他,冰冷的目光转向刘瑾,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杀意:
“刘瑾!还有你詹事府那些蠹虫!
前线将士浴血搏命,尔等却在后方贪墨军资,克扣粮饷!
一本烂账,被敌人当作离间利器送回来!
丢尽我大合颜面!动摇我三军根基!此等祸国殃民之罪,该当何罪?!!”
“郑枭!你休得血口喷人!”
刘瑾被逼到绝境,尖利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色厉内荏,
“账册真伪尚未可知!此乃王铭奸计!意在离间!
你身为大帅,不思退敌之策,反在陛下寝宫之外咆哮喧哗,惊扰圣驾!你…你才是居心叵测!”
“奸计?”
郑枭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离间?若非尔等贪婪成性,授人以柄,王铭纵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得此‘利器’?!”
他猛地一指地上那本账册,
“真伪?待本帅将其公之于众,让满朝文武,让天下将士,都来看看你们这群蛀虫的嘴脸!
看看是谁在动摇我大合根基!”
“郑大帅!”
玄阴子那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抚平怒火的韵律,
“稍安勿躁。
王铭此计,歹毒异常。此刻内讧,正中其下怀。
陛下圣体违和,若受惊扰,恐有不测。当以国事为重。”
“国事为重?”
郑枭猛地转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玄阴子,眼中怒火更炽,
“国师倒是好定力!扣着雷火铳,说什么祭炼净化,贻误战机!
如今赤水河防线洞开,王铭兵锋直指金穗城!
金穗城若失,天南门户大开!
国将不国!你还在谈什么国事为重?!”
他踏前一步,逼近玄阴子,强大的压迫感让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玄阴子!本帅今日就把话撂下!立刻交出雷火铳!调拨前线!否则…”
郑枭的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更加恐怖的寒意,
“…别怪本帅不顾君臣之谊,清君侧,诛妖道!”
“清君侧?诛妖道?”
玄阴子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宽大的道袍下,
枯瘦的手指微微蜷曲,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郑大帅,好大的威风。莫非以为这大合朝堂,是你水师的甲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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