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点行动
距离窗口期还有四小时。
基地指挥中心灯火通明,空气仿佛凝固。巨大屏幕上分列着庄园实时热成像图、周边街道监控画面、各小组生命体征及位置状态、以及一个醒目的倒计时。陶成文站在主控台前,目光沉静地扫过每一个数据流。沈舟、孙鹏飞、曹荣荣、梁露、鲍玉佳分坐两侧,面前是各自负责的监控终端。张帅帅、魏超、林奉超在技术区,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进行着最后的系统检查和通讯加密确认。
“潜入组报告。”付书云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冷静平稳,“已抵达预设潜伏点,坐标确认。设备检查完毕,状态良好。外围观察无异常。”
“收到。保持静默,等待最终指令。”陶成文回应。
“外部支援组就位。”张帅帅汇报,“电子干扰阵列预热完毕,虚假信号模板加载完成。‘园丁’及高端信号监控持续中,目前无异常活动激增。”
“接应组就位。车辆及人员已在三个预设位置待命,路线A、B、C畅通。”陶成文亲自确认了接应状态。
倒计时跳动着:03:59:48。
鲍玉佳盯着“弦”所在房间的那个恒定的热源标识,双手在膝上紧握。程俊杰作为潜入组的医疗和技术支援,此刻正和付书云、马文平一起隐蔽在庄园外树林的阴影里。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混合着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
孙鹏飞最后一次梳理情报:“根据过去72小时观测,庄园内部人员在凌晨0点到4点间活动频率最低,通常只有两名固定巡逻守卫和地下实验室可能的值班人员。西侧子系统维护窗口如果准时,会在1点03分左右开始。‘园丁’方面,林奉超?”
林奉超调出数据:“高端信号在过去六小时有三次短暂‘心跳’,但无数据交换。最后一次在22点17分。目前处于静默。结合邮件信息,其参与远程会议的可能性存在,但无法百分百确认。”
“我们只能赌邮件信息总体准确。”沈舟低声道,“箭在弦上。”
陶成文看向鲍玉佳:“玉佳,最后确认一下,如果我们需要通过音频联系‘弦’,那些暗语和旋律,是否可能存在被敌人预先知晓并设伏的风险?”
鲍玉佳深吸一口气:“第七组内部的确认暗语非常冷僻,是危暐从一些古老的逻辑谜题和心理学实验中提取的碎片组合而成,主要用于极端情况下成员间的身份确认,知道的人极少。那首童谣的完整旋律……在第七组,只有我知道‘弦’私下哼过,危暐可能偶然听到但不会在意。敌人通过‘处理’‘弦’或许提取了她的一些记忆碎片,但能否精确到这些细节,尤其是暗语,很难说。风险存在,但……这是我们能建立联系的最大希望。”
陶成文点头,目光回到倒计时上。距离最终决策时间还有一小时。
(二)危暐的荆棘之路(一):晨曦市的“溶解”
在紧张的等待中,为了保持冷静并汲取可能的警示,陶成文示意鲍玉佳、张帅帅和付书云,以低音量再次回顾危暐逃亡中最关键、也最体现其风格和技术能力的环节——晨曦市的消失。这一次,他们聚焦于危暐如何具体操作那场“数据溶解”。
张帅帅的深度解析:
“我后来花费了数年时间,反复模拟和逆向工程当时的数据环境。”张帅帅调出了一组复杂的代码流和网络拓扑图,“危暐不是简单地‘跑掉’。他设计了一个精密的‘脱壳程序’。这个程序的核心,是利用了当时城市智能管理系统中一个未被公开的协议漏洞——‘异步数据镜像延迟’。”
“简单说,为了确保关键市政服务(如交通信号、应急照明)的稳定性,系统会在主服务器和多个备份服务器之间,对某些非实时性数据包进行微小的时间差同步。这个时间差通常在50到200毫秒之间。危暐的程序,捕捉了安全屋所在区域的门禁、电梯、甚至附近一个公共Wi-Fi热点的认证数据流,在这些数据包被主服务器记录、但尚未完全同步到所有备份服务器的那个短暂间隙,进行了极其快速的、链式反应的篡改和覆盖。”
“他伪造了‘韦维’这个身份在前后数小时内‘从未离开过安全屋,并最终因突发设备故障(由程序伪造的电力波动数据触发)导致室内起火(伪造温度传感器数据)而‘不幸身亡’的完整数据链条。火灾报警被短暂抑制,消防记录被微妙修改,甚至连附近几个民用监控摄像头在那段时间的录像,都被替换成了循环播放的、经过AI生成的静态画面片段。当所有备份服务器完成同步时,‘韦维’已经成了一个‘死于意外事故’的闭环记录。”
“而真正的危暐,利用这创造的‘时间差’和混乱,通过那家跨国物流公司的保密通道——很可能是伪装成紧急维修设备或危险品转移——被运送了出去。整个过程,在宏观数据层面天衣无缝,只有在最底层的、未被纳入常规监控的原始物理传感器日志和极少数未联网的独立设备记录中,才可能找到极其微弱的矛盾信号,而这些在当时的海量数据中,就像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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