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郁秀听得这番话,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浑身晃了几晃,脸色煞白如纸,单手一扶桌沿这才勉强站稳。
“娘~~~”她旁边的那个二傻子还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本来想扶郁绣,却被郁绣给制止住了。
陶巅看在眼里,又添了把火:“哎~~~夫人何须如此?我娘吧,她和那些姨娘一样,不过也是当年的‘故人’而已,您若见一个晕一次,这般模样,那当年左相纳那十几房妾室,个个拜见了您,怕不是吃了更多苦头?
夫人这一辈子,也端的是算熬得不易,幸亏有那么多的儿女绕膝,否则啊,怕是早就要蹲冷墙角、坐冷板凳喽~~”
郁秀此时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良久才定下心神地道:“都说侯爷是性情中人,果然真是名不虚传。只是这送礼的讲究,原是要合时宜、顺心意的,若是送些旁人看不懂的陈年旧物,倒像是故意拿些故纸堆里的东西出来,扰了主家的清净,反倒显得不体面了。”
她瞥了眼画卷,又转向陶巅,语气轻飘飘的:“再说这画中美人,瞧着是有几分颜色,可终究是画里的人,再鲜活也成不了真。倒是有些人,总盯着过去的影子不放,把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当宝贝,殊不知活人过日子,讲究的是眼前的安稳,总抱着旧念想不放,怕不是要招人笑话?”
末了她话锋一转,对着程渊柔声道:“老爷您说是不是?咱们府里如今人丁兴旺,孩子们也都懂事,犯不着为些不相干的旧事伤神,平白坏了眼下的好日子。”
陶巅听着她这番话,嗑瓜子的动作没停,吐掉瓜子壳,慢悠悠抬眼道:“哎?嘿嘿嘿,谁说这些是旧画了?这明明就是我前几天没事儿事画出来的。陶夫人艳若桃李,清若芙蕖,如果画美人不画她,那我还能画谁?
而且我爱画,别人爱看,两全其美的事儿,哪儿就不合时宜了?
念想这东西,人活一辈子得有,要是没些记挂的东西,那日子过得再安稳,不也跟嚼蜡似的?”
他指了指画,笑道:“再说这画中之人,虽是年轻得过分。可夫人您还老城稳重您跟谁说了呢?如今星鬓点点,儿孙绕膝,号令全府,那是何等的风光?您风光了,就不能不许我们左相有些念想,那这也太寡情薄意了些吧?”
他话锋又一转,看向程章:“再说二爷,二爷方才不还也惦记着馨馨姑娘?年轻人嘛,心里装着个人,才能活得有滋有味。这道理,夫人当比我们更懂才是,怎么反倒忌讳起‘念想’二字了?”
一番话不软不硬,既接了郁秀的话茬,又暗暗把“忌讳旧事”的帽子扣了回去,还顺带拿程章的事堵了她的嘴,听得郁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偏又挑不出错处来。
一旁沉默许久的程渊终于开了口,声音沉得像浸了冰:“夫人且先回房歇息吧。我与侯爷尚有要事相商。”顿了顿,目光扫向程章,“你带老二来,所为何事?”
郁秀眼中最后一点希冀也灭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失望与寒意,连话都不想说,停了停,她只摆了摆手,勉强说道:“只是想来见见老爷,多日未见,甚是想念,见老爷与侯爷安好,妾身就告退了。”
程章见状,忙上前搀扶着她,郁绣脚步踉跄,几乎是逃命般退出了书房。
门“吱呀”一声合上,程渊转头,目光沉沉地落在陶巅身上,带着几分责备。陶巅却浑不在意,自顾自又摸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见他望过来,挑眉道:“哎,没事儿啊,左相。我都说了,我不记仇,我不记仇。这天下的黄土,哪儿尼玛地就不
埋人?”
程渊看着他这副模样,终是没再说话,只胸中那股翻涌的情绪,又增添了几分复杂。
陶巅看到程渊的这幅样子,还特别善解人意地给他留了平复情绪的时间。
他在这边啪啪地嗑着瓜子,程渊却又回身去仔细看着那些画卷。
皇上祁澈并没有与程渊说陶盈被敕封一品诰命夫人的事儿,更没有告诉他要接陶盈回来与他成亲的事儿。
这皇上也是缺德,他就想看看这事儿能给相关人等多少惊喜,要知道平日里的好戏不多,像这样的家庭伦理大戏更是不甚常见。
所以程渊还在心潮澎湃,思量着该如何借机出一趟公差,到澹州城去找陶盈重叙旧情。
他不说话,陶巅也不说话,书房里只有瓜子壳的噼啪响动。然而没过一会儿,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突然,清灵的声音渺渺地在陶巅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之所以不够清晰,是因为清灵此时离陶巅很远。
“傻子,你担心的事儿终于还是发生了。京市署这边吃了你送的肉食的人都被毒倒了,加上外面被随机波及到的百姓,一共有178人假死。”
“什么玩意儿?我不是告诉你在那里看着呢吗?那怎么还能让他们下毒?”陶巅有些不可置信了,手里的瓜子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我当然是不能让他们下毒了,我把他们的毒药替换成了我的毒药。”清灵毫无波澜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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