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柏林机场的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行李转盘区,池沉甯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长途飞行的疲惫。
容允岺站在她身后,双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指尖轻轻按摩着她紧绷的肩颈肌肉。
“时差还没倒过来?”他的呼吸拂过她耳际,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池沉甯向后靠了靠,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心理医生应该更擅长调节生物钟才对。”
她笑着转头,正好撞进容允岺含笑的眼眸,那双曾经深不可测的眼睛,如今盛满的温柔能将人溺毙。
行李到来前,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林寒薇的信息跳出来:【真不敢相信你们就这么私奔了!好歹让我扔个捧花啊!】
池沉甯抿嘴轻笑。
三个月前,当她在早餐桌上随口提到爱尔兰的婚姻法,在那里登记结婚只需24小时居住证明,没有国籍限制,容允岺当即放下咖啡杯,眼神亮得惊人:“就那里。”
没有盛大仪式,没有媒体关注,只有他们两人和这片陌生的土地。
正如容允岺所说:“我们的关系从来不需要外人见证。”
“车到了。”容允岺推着行李,指向门外那辆复古的墨绿色捷豹。
都柏林的街道在雨中闪着微光,石板路映着哥特式建筑的倒影。
池沉甯将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尖顶与桥梁。
容允岺的手始终与她十指相扣,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似的。
“紧张吗?”他突然问。
池沉甯诚实地点点头,“一点点。”
尽管已经同居半年,尽管容允岺的求婚戒指在她指间闪烁了一个月,但真正站在婚姻的门槛前,那种微妙的战栗感仍挥之不去。
“知道吗,”她的指尖描摹着车窗上的雨痕,“我治疗过很多婚姻危机的夫妇,却从没想象过自己的婚礼。”
容允岺的拇指在她虎口处轻轻摩挲:“因为我们不需要婚礼。我们需要的是…”
他停顿了一下,找到一个精准的词,“契约。”
这个词让池沉甯会心一笑。
一年前那个控制欲爆发的容允岺绝不会用这个词,那时他想要的是占有,是标记。
而现在,他学会了用她的语言来表达爱意。
婚姻登记处坐落在一条爬满常春藤的小巷尽头,红砖建筑像童话里的场景。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里面却是现代化的办公区域。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红发女士,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
“中国人?”她翻阅着他们提前在线提交的材料,“啊,就是你们!那个预约备注写了‘希望安排在阳光充足房间’的夫妇。”
容允岺嘴角微扬。
池沉甯知道那是他小小的浪漫主义,他记得她曾在某次咨询中提到,理想的承诺应该发生在阳光下,因为阴影里滋生的关系总带着逃避的味道。
他们被领进一间圆形厅堂,三面落地窗让雨后的阳光倾泻而入。
登记官是位银发老人,眼角皱纹里盛满笑意。
“在爱尔兰,”他边准备文件边说,“婚姻被看作百年契约。不是因为它真的能维持百年,而是提醒人们,有些承诺值得用一生去努力。”
池沉甯转头看他,发现他下颌线条绷紧,喉结微微滚动。
这是她熟悉的微表情,他在压抑强烈情绪时的反应。
文件签署过程简单得近乎平淡,直到登记官问他们是否准备了誓言,容允岺从西装内袋取出两张对折的纸,池沉甯才意识到他为此准备了什么。
“心理学有个概念叫安全基地。”容允岺展开纸张,声音比平时低沉,“指一个人在探索世界时,知道永远可以回归的情感依托。池沉甯,你不仅成为了我的安全基地,还教会我如何成为别人的。”
阳光在他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金影,池沉甯看到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又被他划掉重写多次,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竟为几句誓言反复斟酌。
轮到她了。
池沉甯从包里取出那本随身携带的《弗洛伊德早期着作》,容允岺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书页间夹着她手写的卡片。
“治疗师守则第一条:保持边界。”她抬头直视容允岺的眼睛,念道,“但你让我明白,有些越界不是失控…“她“而是选择更广阔的容纳。”
登记官微笑着宣布他们正式结为夫妻时,容允岺从公文包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
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
“我母亲故居的钥匙。”他将钥匙放在池沉甯掌心,“那里有她所有的画作,现在也是你的家了。”
池沉甯想起那个loft公寓墙上的水彩画,想起容允岺曾说“我母亲会喜欢你”。
此刻她懂得,这是他能够给出的最珍贵的聘礼,不仅是未来,还有他伤痕累累的过去。
离开登记处时,雨又下了起来。
容允岺撑开黑伞,池沉甯自然地贴近他身侧。
他们沿着利菲河漫步,偶尔停下来看街头艺人的表演,或者只是凝视河面上摇曳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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