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燕沉甯正在批阅奏折,夜阑来报:“陛下,丞相秘密召见了其余党羽。”
燕沉甯冷笑:“果然沉不住气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案头密报,那上面详细记录着苏家这些年贪墨的军饷,数额之巨,足以装备十万精兵。
“丞相府的眼线报,苏大人对容侍君似有杀心。”
燕沉甯手指一顿:“加派人手保护侍君。还有,容家案子,查得如何了?”
“已查得差不多了。”
“嗯。”
“陛下,还有一事。”夜阑呈上枚带血的铜牌,“今早有人在护城河捞出户部李尚书的尸体,腰间挂着这个。”
铜牌翻转,背面赫然刻着“清君侧”三字。
燕沉甯眸色骤冷。
好个“清君侧”,这是要借诛杀容允岺之名,行谋反之实。
“传令影卫,”她起身,玄色凤袍扫落满地月光,“三日内朕要苏家通敌的铁证。”
夜阑领命欲退,女帝又补了一句:“把容允岺惯用的安神香换了,用朕鎏金匣里那盒。”
那匣中香,能解百毒。
“是。”
*
这日早朝,工部尚书兴奋地奏报:“陛下,江南水患已基本控制,灾民陆续返乡,分流蓄洪法效果奇佳!”
燕沉甯满意地点头:“好!”
退朝的钟声还未散尽,燕沉甯已大步流星走向清秋阁。
玄色凤袍的下摆沾着几片落花,被她随手拂开。
容允岺正在院中煮茶,青衫素带,执扇的手腕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见女帝驾到,他匆忙起身行礼,被一道明黄卷轴抵住额头。
“自己看。”
展开圣旨,朱砂御笔刺入眼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侍君容氏允岺,才德兼备,治水有功,晋为贵君,赐居流云轩,钦此。
茶炉上的水咕嘟作响,白雾模糊了容允岺的眉眼。
他捧着圣旨的指尖微微发颤:“陛下,这…”
“怎么?”燕沉甯拿起小几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嫌位份低?凤君还需等些时日。”
“允岺不敢。”他撩袍跪地,“只是治水策乃陛下授意,允岺不敢贪功。”
话未说完,下颌已被玉指抬起。
燕沉甯望进他眼底,轻笑:“你担得起。”
“江南三万灾民得以还家,七州县今岁赋税可期——这般功劳,朕若是不赏…”
她倾身,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岂非寒了天下贤士的心?”
容允岺呼吸一滞,圣旨边缘在他掌心攥出细微的褶皱。
“何况…”女帝直起身,指尖掠过他腰间玉佩,“朕记得某人说过,要陪着朕肃清这朝堂。”
玉佩轻晃,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燕沉甯前日赐他的和田暖玉。
容允岺眸光微动,将圣旨贴额深拜:“允岺…定不负陛下所托。”
落花拂过案几,燕沉甯捻起一片玉琼花瓣按在他唇间:“记住,今夜流云轩…”
余音化作未尽的笑意,随着玄色凤袍旋出殿外。
流云轩,这宫殿,紧邻着女帝的紫宸殿。
*
暮色初临,流云轩的琉璃瓦映着最后一缕霞光。
容允岺立在朱漆殿门前,抬头看着新悬的匾额,“流云”二字铁画银钩,是燕沉甯亲笔所题。
“贵君,该更衣了。”
女官捧着鎏金托盘近前,盘中叠着件月白织银的广袖长袍。
衣摆处用暗线绣着流云纹,行动间如雾霭浮动,与殿名相映成趣。
更衣毕,铜镜中映出个恍若谪仙的身影。
素来只用木簪束发的容允岺,此刻墨发半束于鎏金冠中,垂下两缕鲛绡银丝绦,衬得眉目如画。
“陛下到——”
通传声未落,燕沉甯已跨入殿中。
她难得未着凤袍,一袭胭脂色常服,腰间蹀躞带上悬着枚白玉双鱼佩。
“抬头。”
玉指挑起他的下颌,燕沉甯细细打量眼前人。
贵君冠冕的垂珠在他额前轻晃,映得那双眸子如含星子。
“好看。”她道,“比朕想的更合适。”
容允岺正要谢恩,被她拽住腰间玉带勾入怀中。
“知道为何赐你流云轩么?朕希望在紫宸殿抬眼望见的,是你的方向。”
窗外,最后一缕暮光为相拥的身影镀上金边。
更漏声里,新任贵君的礼服与女帝的胭脂色衣袂纠缠,如流云绕凤,再难分离。
*
鎏金烛台上,红烛高烧,映得满室生辉。
流云轩的紫檀圆桌上,错落摆着几道清淡小菜——荷叶粉蒸肉、清炖鲈鱼、翡翠虾仁,皆是容允岺素日偏爱的口味。
一壶温好的梨花酿搁在青玉盏旁,酒香氤氲,混着窗外飘来的夜昙幽香。
燕沉甯执箸,夹了片鲈鱼腹肉放入他碗中:“尝尝,今早刚从江南快马送来的。”
鱼肉雪白,衬着天青釉瓷,越发显得晶莹。
容允岺垂眸,小心剔去细刺,将最嫩的部位又夹回她碟中:“陛下日夜操劳,该多用些。”
燕沉甯挑眉,“朕赏你的,也敢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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