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的初雪来得猝不及防。
容允岺站在MIT物理实验楼门口,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下意识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十二月的寒风刺骨,他胸口却涌动着一股暖流,再过十分钟,他就能见到祁沉甯了。
他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一次约会。
手机震动,是祁沉甯发来的消息:「会议提前结束,我已经在咖啡厅了。不用急,路上滑。」
容允岺嘴角上扬,回复道:「马上到。」
他快步走向校园中央的咖啡厅,雪花落在睫毛上又迅速融化。
三个月前,他们一同来到MIT,祁沉甯攻读公共政策硕士,他则直博物理系。
虽然同在一所学校,但各自的学术压力让见面时间少得可怜。
咖啡厅的玻璃窗上结着薄霜,容允岺推门而入,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祁沉甯,在温暖的咖啡厅灯光下,祁沉甯像一幅精心构图的静物画。
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她肌肤如新雪般净白,修长的脖颈线条被毛衣边缘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带着几分禁欲的美感。
她微垂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随着思考时不时轻颤;几缕没能挽住的碎发垂在耳际,在灯光下泛着檀木般的深褐色光泽。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这是容允岺从未见过的新变化,镜片后的桃花眼专注时总会微微眯起,形成两道好看的弧线。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修剪得当的指甲泛着健康的淡粉色。
偶尔停顿思考时,会无意识地将圆珠笔抵在下唇,那个被容允岺在梦里描摹过无数次的,线条分明的唇。
桌上放着两杯咖啡,一杯旁边放着糖包,那是给他的。
“久等了吗?”容允岺在她对面坐下,手指冻得发红。
祁沉甯合上电脑,将咖啡推给他:“刚到,你脸都冻红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条深蓝色围巾:“给,路上看到的,觉得适合你。“
容允岺接过围巾,柔软的羊绒触感让他心头一暖,围巾角落绣着两个小小的字母:Q&R。
“你绣的?”他惊讶地问。
祁沉甯罕见地露出一丝赧然:“第一次尝试,针脚有点歪。”
容允岺将围巾绕在脖子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鼻尖,是祁沉甯常用的香水味。
“谢谢,我很喜欢。”他轻声说,手指摩挲着那两个字母。
祁沉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掩饰嘴角的笑意:“所以,今天要带我去哪里约会?”
“呃…”容允岺突然紧张起来,“我查了几个地方,但下雪的话…”
“你该不会准备了一整套约会方案吧?”祁沉甯挑眉。
容允岺的耳尖红了,他确实准备了一个Excel表格,详细列出了三个备选方案及对应的天气应变措施,甚至计算了各地点之间的最优路径。
祁沉甯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放轻松,和我在一起不需要这么紧张。”
她的手掌温暖干燥,容允岺慢慢放松下来:“其实我想带你去哈佛自然历史博物馆,那里有个很棒的矿物展厅…”
“然后去查尔斯河畔看雪景,”祁沉甯接话,“最后去那家你说过三次的意大利餐厅?”
容允岺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的浏览器历史记录。”祁沉甯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上周用你电脑查资料时看到的。”
“你…”容允岺哭笑不得,“这算作弊行为吧?”
“这叫高效获取信息。”祁沉甯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安排,尤其是最后那家餐厅,我查过评论了,确实不错。”
容允岺摇头轻笑,觉得自己的紧张很可笑。
这毕竟是祁沉甯,他认识的人中最讨厌拐弯抹角的一个。
“那走吧,”他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趁雪还没下大。”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雪花在周围静静飘落。
容允岺鼓起勇气,轻轻握住祁沉甯的手。
她愣了一下,随即回握,两人的手指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缠,温暖彼此。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嗯?”
“高三那年,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巷子里出现?德明后巷可不是学生会主席会去的地方。”
祁沉甯的脚步微微一顿:“我跟着你去的。”
“什么?”
“那天我看到你放学后往反方向走,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祁沉甯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看看你这个年级第二在搞什么秘密特训,结果看到你被混混围堵。”
容允岺大笑起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中散开:“所以我的英雄救美,其实是美救英雄?”
“准确地说,是美发现英雄根本不需要救。”祁沉甯捏了捏他的手,“你明明能打过他们,却宁愿挨打也不还手。”
“因为记过会丢奖学金啊。”容允岺微笑,“不过现在想想,如果那天你没出现,我们可能永远不会有交集。”
祁沉甯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不,我们一定会有交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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