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擦干净了,萧承岺突然把野猪的一条腿踢到她面前,“帮我按住。”
“什么?”
“按住。”他指了指野猪腿,“既然想学,就从最基本的开始。”
薛沉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看着萧承岺抽出猎刀,寒光一闪就利落地划开了野猪的肚皮。
她强忍着恶心,颤抖着按住那条毛茸茸的腿。
“用脚。”萧承岺头也不抬,“踩住关节。”
“噢…”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薛沉甯跟着萧承岺学完了从剥皮到切肉的全过程。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刀都恰到好处。
薛沉甯看得入神,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凑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松木和阳光混合的气息。
“试试。”萧承岺把刀递给她。
薛沉甯接过刀,学着他的样子切肉,却差点割到自己的手指。
萧承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粗糙,却意外地温暖。
“小心点。”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让她的耳根一阵发烫。
晚上,他们终于同桌吃了顿饭。
虽然大部分是萧承岺做的,但有一道青菜确实是薛沉甯亲手炒的。
虽然咸了点,萧承岺却一声不吭地吃完了。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薛沉甯渐渐适应了乡村生活的节奏,虽然还是经常出糗——洗衣时把衣服捶破了,挑水时差点栽进井里,烧火时熏得眼泪直流。
每次萧承岺都会及时出现,默默帮她收拾残局。
一天的傍晚,薛沉甯在院子里晾衣服,忽然听见院墙外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那京城来的小姐不安分,整天在村里抛头露面…“
“可不是,我还看见她和货郎说话呢,笑得那叫一个…“
“萧承岺也是可怜,娶了个不守妇道的…“
薛沉甯的手僵在半空,气得浑身发抖。
薛沉甯手中的湿衣“啪”地一声摔进水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绣鞋,她踩着满地水渍就往外冲。
“小姐!”茗翠慌忙去拦,却被她一把推开。
院门被猛地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外头三个长舌妇吓得一哆嗦,挎着的菜篮子都掉在了地上。
“刚才是谁说本小姐不守妇道?”薛沉甯金钗乱颤,指尖几乎戳到最胖的那个妇人鼻尖上,“是你?还是你?”
她每进一步,那几个妇人就退一步,最后竟被逼得贴在了土墙上。
“我、我们就是随口一说…”胖妇人结结巴巴道,眼睛直往她身后瞟。
薛沉甯突然感到背后一暖,萧承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半步,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
他腰间还别着带血的猎刀,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几个妇人。
“谁在说我娘子坏话?”他声音不大,却让那几人瞬间白了脸。
最瘦的那个突然跪下:“萧大哥饶命!我们就是嘴碎…随便说说的…”
“嘴碎?随便说说?”薛沉甯气得声音都尖了,“你们知道造谣毁人清誉是什么罪过吗?在京城是要掌嘴三十的!”
她说着就要扬手,却被萧承岺一把握住手腕。
他掌心粗粝的茧子磨得她生疼,却莫名让人安心。
“再有下次。”萧承岺将她的手轻轻按下来,眼睛盯着那几个妇人,“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话比什么威胁都管用。
三个妇人顿时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跑了,连菜篮子都忘了捡。
薛沉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萧承岺掌心里,温度烫得吓人。
她慌忙抽回手,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用在意。”他难得说了四个字。
薛沉甯突然鼻子一酸,却倔强地别过脸去:“谁在意了?我就是…”
话没说完,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衫已经披在她肩上。
萧承岺弯腰捡起地上的菜篮子,头也不回地往院里走:“风大,回屋。”
薛沉甯愣在原地,攥着那件粗布外衫的衣角。
上头还残留着松木和鲜血的气息,混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她突然想起方才他说的“我娘子”三个字,耳根子莫名其妙烧了起来。
“小姐?”茗翠小心翼翼地从门后探出头。
“催什么催!”薛沉甯凶巴巴地回道,却把萧承岺的外衫裹得更紧了些,“没看见起风了吗?还不快把衣裳收进来…”
她转身时,瞥见萧承岺正在井边打水,宽阔的后背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
*
饭后,薛沉甯放下碗筷,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故作随意道:“萧承岺。”
男人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烛火,静等她下文。
薛沉甯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你那些衣裳都旧了,我…我帮你做身新的。”
萧承岺放下筷子,眉梢微挑:“你会做衣裳?”
“不会可以学。”她下巴微抬,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输的骄矜,“我女红虽不如京城绣娘,但也不至于连件衣裳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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