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甲 第274章 陈济

齐琳站在渡船甲板上吹着风，雪白法袍随风飘摇，一缕青丝遮住了些许面容，更为她增添了一种朦胧的美。

江左在不远处看的有些痴了，不知为何，对他来说齐琳身上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无论怎么压制，都难以控制自己，尤其是那对眉眼，最是让他难忘。

除江左外，几名北冥剑派的弟子也被齐琳的姿容所吸引，如此出彩的女子，怎能让人忽视？

北冥剑派的仙家渡船速度极快，要比那艘流光渡船更快，堪称兵戈洲第一。

而这速度全都得益于一座法阵，这是北冥剑派的祖师堂秘传，是真正的压箱底手段之一。

有了这座法阵，就能使偌大一座仙家渡船，像是一柄飞剑一般，可轻易破开阻碍渡船前行的风，让渡船本身不会受到任何阻力，速度自然也就提了上来。

作为一位阵道天才，齐琳对天下各种阵法都十分感兴趣，这座北冥剑派的祖师堂秘传阵法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她也没有傻到去向北冥剑派的人讨要，就算人家敢给她也不敢收啊，这可是要承一份天大的人情的。

如今站在甲板上吹风，实际上她的神识早就沉浸在了渡船中枢篆刻的那座法阵上，感受着法阵运转的奇妙，一点一点参悟起来。

并不是要偷学这座法阵，她是在以这座法阵与自身掌握的法阵相互磨砺，让自己的阵道见解更完美一些。

渡船在云层下前行，这是再往北走，气温也逐渐变得低了起来，脚下山河逐渐由苍翠转变为洁白。

北冥之地常年被冰雪覆盖，气温低不说，人烟也是极为稀少，除几座王朝建立的城池之外，多是些依附于仙家门派的凡人城镇。

北冥剑派是这片广袤土地上唯一一座有资格称“宗”的宗门，北冥剑派祖师，也就是前任掌门北冥上人，他是练气十一境巅峰，被尊为北冥第一人。

就是这样一座霸主一般的宗门，却是决定封山百年之久，在此期间，由于没有大宗门领导，导致北冥之地的诸多中小宗门开始各行其道，也就使得北冥的山水气运逐渐变得紊乱不堪，天气也变得越发恶劣起来。

齐瑶在渡船上四处瞎晃悠，她性子跳脱，跟谁都能聊上几句，此时正追着李璞问东问西，后者也是个话多的，两人天南地北什么都聊。

天色越发昏暗了，这说明他们在向着那片阳光永远也照射不到的大海靠近。

到了这里，渡船上的那些北冥剑派弟子心情却是越发低落起来，哪怕是开朗如李璞，也变得话少了起来，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转。

船上的人都知道，封山还没有结束，等回到宗门，他们这些人又要重新回到那种生活中，闭关练剑，不能下山半步。

一道璀璨剑光自一座雪峰顶端升起，这剑光极为耀眼，将昏暗的山水照亮，那里就是北冥剑派的所在，而那道剑光则是作为灯塔一般的存在，是北冥剑派的某位祖师在为渡船指明方向。

北冥之地虽然气温极低，可那片大海却是永远也不会被冻结。

大海的滔滔声清晰入耳，已经能听到海水翻涌的声音了，江左伸出舌尖在空气中舔了舔，是浓郁的腥咸味，果然是世界尽头的大海。

哪怕以他如今的体魄早已可以无视气温带来的影响，他仍是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衣衫，北冥剑派的弟子都是穿着厚厚的棉衣，以此抵御寒冷。

渡船缓缓降下，在海边的一处渡口停靠。

渡口极大，无数亭台楼阁屹立其中，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自百年前的那桩公案后，北冥剑派就将那些渡口上的商户店铺都清理出去了。

李璞指挥着本门弟子搬运着货物，直到有人来接替他的职责，才转身对江左他们说道：“三位，你们是云鹤道长引荐来的，还请先与我一起去见宗门长辈！”

三人没有任何异议，随着李璞开始上山。

江左和齐瑶都还不会御风，依旧是由齐琳带着的。

渡口在眼中逐渐缩小，那座雪山之巅却是逐渐放大，江左一眼就看到了建立在山尖的诸多建筑，那里才是真正的北冥剑派。

一人蓬头垢面双手拢袖倚靠在白玉广场外的牌楼柱子旁，牌楼之上以金粉写着“北冥剑派”四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其中好像蕴含着某种剑意。

北冥剑派的弟子没有武夫，一宗上下都是练气士，有剑修也有法修，却无一例外全是用剑之人，可那人却是连把剑都不曾带在身旁，并且周身无半点灵力波动，看着就像是一个凡人。

身上的那件棉衣不知用了多少年，破破烂烂的，已经打上了不少补丁。

楼牌的柱子上有白色冰霜凝结，他好像不知寒冷，就靠在那，一动也不动。

江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挪不开了，他十分好奇此人的身份。

李璞似是心有所觉，对江左传音道：“你不是想知道我那师叔的事情吗？那就是他本人，他叫陈济。”

江左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听说此人应该极为风流才对，而那人却是极为落魄，就如乞丐一般。

李璞再次传音，心声中带着些许的可惜：“师叔他早就是这副模样了，我刚入门时就见过他，那时的他每日把自己锁在房间中，我还给他送过饭菜，他风姿绝世，哪怕是男子见了都要为之倾倒。”

“但在我跻身练气六境时他就变了，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也不与人说话，每日就是在牌楼那边坐着，谁和他说话他都不搭理，有人说陈师叔他是疯了。”

江左沉默，难道情之一字真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陈济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从牌楼上方飞过的四人，他的眼中满是沧桑，隐约间还透着一种死寂的感觉。

齐琳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陈济，她在这个邋遢汉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古怪的感觉，潜意识告诉她，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像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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