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
李越使劲摇了摇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通红的额头上,眼底却拧着一股不肯罢休的执拗。
“肯定是哪里漏掉了,绝不可能一直失败。”
他咬了咬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得再试试,必须找出症结!”
他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几乎是凭着一股韧劲在支撑。
颤抖着伸出手,指尖灵力微动,一股柔和的气流卷过丹炉,将里面焦黑的药渣清扫干净。
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份新的药材,玄参的根须还带着泥土的湿气,月心草的叶片上仿佛还凝着晨露。
每一样都鲜活饱满,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着他。
灵火再次跃出指尖,这一次,火焰的颜色比之前黯淡了些许。
显然连他那第二境后期的灵魂力,也有些后继乏力。
第二炉,依旧在凝结丹坯时轰然炸响。
药香混杂着一股刺喉的苦涩弥漫开来。
李越敏锐地察觉到,这是月心草的寒性没能与玄参的温性彻底中和,药性失衡了。
第三炉,他特意放慢了融合的步骤,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药力流转。
眼看丹坯已有了雏形,像一颗圆润的珍珠在炉内悬浮。
可就在最后关头,灵魂力的输出忽然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晃动。
就像琴弦骤然断了半分,丹坯瞬间溃散成无数细小的粉末,随着药烟飘出。
第四炉、第五炉……
直到第七炉药材变成一堆黏在炉底的黑炭。
李越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停了下来。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像是有火在肺里烧。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原本整洁的丹房,此刻早已没了模样。
地上散落着被震碎的炉渣,有的还带着未熄的火星,滋滋地冒着烟。
墙角堆着几捧焦黑的药渣,散发出挥之不去的焦糊味,盖过了原本清雅的药香。
他身上那件素色的衣袍,前襟被烟灰熏得发黑,袖口还沾着点点火星烧出的破洞。
李越缓缓滑坐在地,双腿伸直,双手无力地插进头发里,指节因为用力攥着发丝而发白。
他低垂着头,额抵着膝盖,肩膀微微耸动。
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从容镇定,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颓废。
那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挫败感。
整整七炉啊……
每一炉丹药的炼制,都耗费了他数不尽的心神。
每一个步骤都在脑海里预演了千百遍,可结果还是一样。
他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像一个蒙着眼在迷宫里打转的人,连方向都摸不清。
这种无力感,比卡在纳气九重无法突破时还要难受。
至少那时,他知道方向在哪,知道自己缺的是一个契机,只要慢慢打磨总能摸到门槛。
可现在,他连错在哪里都找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药材变成废料。
这种束手无策的滋味,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磨着他的耐心。
窗外的阳光渐渐移开,丹房里暗了下来,只有炉底残存的火星还在明明灭灭。
只剩下李越沉重的呼吸声,和房檐下融化的雪水往下滴落的“嗒、嗒”声。
像是在为他这一次次的失败敲着丧钟。
“没想到……二品丹药不仅炼制难度翻了倍,耗费的心神更是远超一品。”
李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恐怕那些寻常的二品炼丹师,一天最多也就能撑着炼四五炉吧。”
他的灵魂境界可是第二境后期。
拒北城里,多少纳气境修士终其一生,灵魂都困在第一境,连触摸第二境的门槛都做不到。
“可就算是我,今天炼到第七炉,也觉得灵魂像是被掏空了。”
他苦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青砖缝。
“最多也就**炉的量了,再多,真的只能是白白浪费药材。”
他强迫自己从失败的沮丧中抽离,试图换个角度想问题。
不能一直钻牛角尖,否则只会陷得更深。
“只是,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李越原本以为,问题肯定出在凝丹阶段。
毕竟七次失败都卡在了最后一步,可他明明尝试了七种不同的凝丹手法。
有的刚猛,有的柔和,有的快如闪电,有的缓若流水,却没有一种能成。
“难不成……凝丹失败只是表象?”
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像黑暗里亮起的一点星火。
“真正的问题,出在前面熔炼药材的时候?”
“是哪一步没有做好,才埋下了炸炉的隐患?”
他思来想去,翻遍了所有可能的环节,觉得这个推测最站得住脚。
否则,怎么会七种手法都失败?总不能是他的手法全都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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