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清注意到,苗复在描述时,眼珠不自觉地向右上方转动。
苗复果然是撒谎。
陈云清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向往之色:“竟有如此神奇之灵泉?只是……”
他故意停顿,低头咳嗽两声,“我如今连行动都困难,不如传讯师尊,让他带我去。”
说着,陈云清从腰间取下传讯玉简,就要给秦祥林传讯。
陈云清打算再给苗复一个机会,若他能就此打消念头。
念在师尊的份上,这事便算了。
若他……
那便只能让师尊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样想着,他暼了一眼苗复头上已微白的头发。
在心中想道,“白发人送白发人。”
苗复伸手按住陈云清的手,迫不及待道:“这个简单!”
他声音因急切显得略显尖锐:“我与叶师妹、罗师弟可以护送你去。”
“叶师妹天生神力,就算是不御剑,而是背着你,都不成问题。”
他说着,目光扫向叶梅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叶梅儿闻言,粗壮的手臂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二师兄说得对!小师弟的伤要紧,我叶梅儿有的是力气!”
她转头看向陈云清,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小师弟别担心,师姐保证把你安安稳稳送到灵泉边!”
陈云清看着叶梅儿憨厚的笑容,心中微暖。
这位师姐虽然粗枝大叶,但待他确是真心实意。
他目光微转,注意到罗霄始终低着头,汤勺在碗中无意识地搅动,却一言不发。
“罗师兄觉得如何?”陈云清突然问道,声音虚弱中带着一丝试探。
罗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我……我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他声音低沉,与往日的跳脱不同,目光不敢与陈云清对视,“小师弟伤势未愈,贸然外出恐有不妥。”
苗复眼中寒光一闪,随即笑道:“罗师弟多虑了,正是因为小师弟伤势未愈,才更需要这灵泉疗伤。”
他语带双关,“难道你忍心看小师弟一直这样虚弱下去,最后伤了根基,一辈子困在瓶颈之中?”
罗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声道:“二师兄说的是。”
他重新低下头,沉默不语。
陈云清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
罗霄并非叶梅儿这般毫无心计,显然看出了什么,却因某种原因选择了沉默。
他决定再加一把火。
“二师兄如此关心我,实在让师弟感动。”陈云清声音虚弱,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只是不知这灵泉附近可有危险?”
“如今我身受重伤,若遇妖兽……”
“绝对安全!”苗复迫不及待地打断,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他干笑两声掩饰,“我是说,那处幽谷十分隐蔽,我友人已探查过,方圆十里连一阶妖兽都少见。”
他说着,右手又不自觉地敲击桌面,节奏急促,却没有规律。
叶梅儿突然插话:“二师兄,你那友人是谁啊?”
“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她粗声问道,眼中满是单纯的好奇。
苗复表情一僵,随即笑道:“是……是上次在坊市结识的一位散修,名唤李三。”
他目光闪烁,显然在编造谎言,“此人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故而我没有提起。”
陈云清心中再次冷笑,这谎言编得拙劣至极。
他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二师兄交友广阔,连这等隐士都能结识,实在令师弟佩服。”
苗复似乎没听出话中的讽刺,反而因陈云清的信任而放松了几分:“小师弟过奖了,师兄也是机缘巧合……”
他话锋一转,“不如这样,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趁天色尚早,来回不过一日功夫。”
叶梅儿兴奋地拍手:“好啊,好啊!我今晚就去准备行装!”
她转头看向罗霄,“罗师兄,你也一起去吧?”
罗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低声道:“我……我还要看守药园……”
“罗师弟既然职务在身,那便不强求了。”苗复枯槁的脸上露出笑容,显得异常可怖,“罗师弟可要好好看守药园!”
罗霄抬头看了苗复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缓缓点头:“好……”
陈云清看到这一幕,心中叹了一口气。
“那就这么定了。”陈云清虚弱地笑了笑,故意让手腕颤抖得更明显些,“只是……我如今灵力运转不畅,若途中需要服用丹药……”
苗复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关切道:“小师弟放心,师兄这里还有一些疗伤用的丹药,足够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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