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元丹的余韵在经脉中缓缓沉淀,如同滚烫的熔岩冷却为坚固的基石。
白安盘坐于冰冷的岩石地面,青灯如豆,在洞壁上投下他凝滞如石的身影。
他缓缓睁开眼,再无半分筑基失败时的仓惶与灵力失控的躁动。
“根基稍固,暗伤暂平。”
白安低语,声音在寂静的炼丹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可这半步之遥……家族的丹药,药力终究有限。”
固元丹的药力已近乎被他榨干,但这半步筑基的“伪境”,
其灵力总量与质变所需,远非寻常练气丹药所能填补。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纯粹的灵力之源,去冲击、去粉碎那层隔膜。
筑基丹,是唯一的钥匙。
而钥匙的代价,是海量的灵石。
白安的视线落在洞室中央那尊黝黑古朴的墨岩鼎上。
鼎身三足沉稳,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内敛的幽光,
他缓缓起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微的轻响,
指尖掐诀,一缕青碧色的灵火无声窜出,精准落入鼎底。
嗡——!
墨岩鼎发出一声低沉浑厚的共鸣,鼎壁温度急剧攀升,室内的寒意瞬间被驱散。
白安神色不动,神识却已如最精密的丝网,
层层覆盖鼎身,感受着每一寸材质在灵火灼烧下最细微的膨胀与收缩。
他取过一旁备好的药材。依旧是基础之物:
十年份的黄精、止血草、凝露花……
这些是家族任务所需,也是他锤炼丹道的基石。
药材投入鼎中,在青碧灵火的舔舐下迅速卷曲、软化,析出杂质,化为或粘稠或清亮的药液。
白安的神识如臂使指,精准地操控着药液的分离、提纯、融合。
火焰的强弱、鼎内气流的变化、药性相生相斥的微妙平衡……
一炉练气丹成,丹丸浑圆,淡青色的丹纹清晰流畅,药香纯净。
白安看也不看,将其收入玉瓶。接着是第二炉,第三炉……动作行云流水,毫无迟滞。
就在他准备炼制下一炉固元丹时,洞府入口的禁制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
白安动作一顿,灵火瞬间收入体内,墨岩鼎的嗡鸣戛然而止。
他拂袖收起所有丹药痕迹,只留一尊冰冷的丹炉置于中央。
禁制开启,陈为鹏那张略显狭长的脸探了进来,带着一丝刻意的热络笑容:
“白师兄,没打扰你清修吧?”
“无妨。”白安声音平淡,指了指旁边一块稍平整的岩石,“陈师弟有事?”
陈为鹏走进来,目光下意识地在墨岩鼎上扫过,又在略显简陋的洞府内逡巡一圈,才堆笑道:
“也没甚大事。前些日子白师兄送去的丹药,品质一如既往的上乘,
族里几位长老都赞不绝口,说师兄的丹术越发精纯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白安毫无波澜的脸色,话锋一转:
“只是……库房那边,最近药材出库的损耗,似乎比往常大了些。
管库的七叔公念叨了两句,说有些年份稍长的固脉草、定神花,记录上对不太上……
当然,些许损耗在所难免,炼丹嘛,哪有不费材料的?
师兄莫要放在心上,小弟只是顺嘴一提。”
白安心中冷笑。
损耗?
他克扣的那点药材,与炼制出的丹药价值相比,九牛一毛。
这陈家库房,水果然深得很。
陈为鹏看似提醒,实则试探,甚至隐隐有挑拨他与库房管事关系之意。
“哦?”
白安眼皮都未抬,语气毫无起伏,
“炼丹一道,火候、药性稍有偏差,废丹也是常有。
损耗多少,账房自有记录,按规矩办便是。”
他这话滴水不漏,既承认损耗存在,又将责任推回给账房记录。
陈为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
“师兄说的是!对了,小弟此来,也是受人所托。”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玉简,递了过来:
“这是墨守心墨师兄托我转交的。
他说前次交给师兄的丹方,不知师兄研习得如何了?
若有所需,他那里还有些压箱底的孤本,或可借师兄一观。”
白安接过玉简,神识一扫。
里面记录的依旧是几种二阶丹药的丹方,比之前墨守心给的略深,涉及几味药性冲突较大的辅药处理,但也并未超出白安当前的境界太多。
“有劳师弟转交。”
白安收起玉简,语气依旧平淡,
“替我谢过墨师兄好意。丹道浩瀚,这些已足够钻研些时日了。”
陈为鹏见白安油盐不进,也失了继续攀谈的兴致,又客套几句,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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