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临凡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从此刻开始

叶天单膝跪地，最终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后仰倒，躺在了这片新生的绿茵之上。身下的大地不再死寂，而是充满了柔软的生机，鼻尖萦绕着青草与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与他记忆中那片破碎荒芜的景象恍如隔世。

他望着倒悬天空中逐渐恢复平静的星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与疲惫：“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先是帮我抵挡饕餮的侵蚀。”他像是在对某个无形的存在低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连续动用多种凶兽之力，对他的精神和**都是巨大的负担。

“不然一天之内就翻两次车了，”他侧过头，对着安静侍立一旁的凶兽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去一旁休息会儿吧。”

形似巨虎、尾长如鞭的梼杌低吼一声，算是回应，随后化作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不远处的一块巨岩阴影之中。

叶天重新将目光投向星空，眉头微蹙，复盘着刚才那惊险的一战。“梼杌的凶煞之气，加上强行催动旱魃的焚寂与饕餮的吞噬权能，几股力量相互冲撞，才勉强将那东西压制了回去……”他低声咀嚼着战斗的细节，每一次调用这些不属于自身的力量，都像是在悬崖边走钢丝。

他习惯性地伸手，不知从衣袋的哪个角落摸出一支有些褶皱的烟，叼在嘴上。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火苗闪过——那是旱魃权能微不足道的一丝残余——点燃了烟卷。

“呼——”

一道淡青色的烟圈缓缓吐出，融入这片绿意盎然的空气中，带着一丝与周围生机格格不入的寂寥。他的目光从星空下移，落在了身边这片由余小乐鲜血浇灌出的草地上。他伸出左手，随意地用手指将一株嫩绿的小草压弯，直至草叶贴服地面。

然而，当他松开手指的瞬间，那株小草竟以一种惊人的韧性，几乎是立刻弹回了原状，亭亭玉立，仿佛从未被外力摧折过。草叶上甚至滚动着一滴晶莹的露珠，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这个细微的现象让叶天眼神一凝。他嘴里的烟停在半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寻常草木，岂有如此蓬勃坚韧的生机？难道说……”他的视线再次扫过这片仿佛无边无际的绿茵，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寻，“他的血液，并非仅仅是滋养了土地，而是……直接转变成了这无尽的绿茵小草？”

叶天快步走到那片新生的绿茵中央，余小乐正静静躺在那里。少年身上的异变已经完全消退，肌肤恢复了正常的色泽，呼吸平稳得如同熟睡的婴儿。然而叶天的眉宇间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如此彻底的复原，远超他对任何异能的认知。

“啪啪啪！”

他抬手在余小乐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掌掴声在寂静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突兀。可余小乐依旧双目紧闭，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分毫，仿佛沉入了一个无法被触及的梦境。

“明明还有气息......”叶天俯身贴近余小乐的胸口，确认着那微弱却持续的心跳，眉头渐渐锁紧，“是意识被困在了某处，还是......”

——

就在此时，余小乐的意识正坠向一个无垠的维度。

“回去吧，小乐。”

一个温和却充满整个空间的声音响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星辰在低语。

余小乐悬浮在虚空中，眼前是一张如同星球般巨大的眼睛。那瞳孔中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晕，每一次眨眼都带起时空的涟漪。随后他感觉自己正在缓缓下坠，穿过层层叠叠的光雾，终于看清了那眼睛的主人——一张由洁白云气凝聚而成的脸庞，柔和得如同初生的晨雾，却又浩瀚得足以容纳整个星系。

“一直以来你从未真正以自己意识存在过，如今他们已经在此处得以存续，你将会是完全的你。”

他继续向下坠落，视线不断拓展。那是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庞大身躯，四肢伸展在星云之间，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每一次吐纳都带动着周围星轨的运转。在这超越理解的伟大存在面前，他渺小得如同尘埃。

“你是？谁？”余小乐的声音在虚空中微弱地回荡。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异变陡生。一张同样浩瀚无边的黑色巨嘴在虚空中缓缓成形，那黑暗纯粹得连星光都能吞噬。巨嘴不急不缓地闭合，如同一道永恒的帷幕，将那个星球般巨大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最后的画面，是那双银河之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或许是欣慰，又或许是释然。

黑暗，温柔地包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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