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远征见闻录 第314章 伊珀的过去（上）

当钟晓堂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存在于伊珀脑海中，关于她记忆的世界。

这里白雪皑皑，冰天雪地，于寒风飞雪之中，钟晓堂看到了，那一座正在燃烧的村落……以及一场惨烈的屠杀。

钟晓堂差点没有恶心到反呕出来。是的，他没见识过这种场景。

自己一直都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基于大环境的影响与保护，最多只从一些影视作品上了解血与火，甚至自己身为龙牙四队副队长，却从未有过真正的血战。

只是控制就行了，有了统一的思想，大家就没有争吵的必要，有了统一的指挥，大家就不会流血……

“逃，快逃！”

“他们会杀了我们！”

“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我！”

耳畔边不断回响着哀嚎与惨叫。

一群黑影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村庄中肆意屠杀，没有狂笑，没有狰狞，就如机器人一般，只是单纯地重复杀戮的动作。

尸山血海，血流成河，苍茫的天地，被染成了红色。连带着融化冰与雪的火焰，都是那么血红。

年幼无知的孩童带着哭声与满身的血污被那些黑衣人集结在一起，刺骨的寒冷与极度的恐惧，让他们瑟瑟发抖，绝望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生活的村庄，熟悉的亲人，一点点在烈火之中化为灰烬。

钟晓堂捂着难受的胸口，看到了其中一个小女孩……那就是伊珀。

她在这里，一个这段过往岁月中的奇点，一个可以让钟晓堂出现在这里的锚点。

她没有哭，因为她反应迟钝，并且不到三岁，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大人们都躺在地上呢？为什么哥哥姐姐们都在哭呢？自己是不是也要哭呢？可是天好冷，眼泪和鼻涕流出来的话，会冻在脸上吧？

周围磅礴的负面情绪如同浓雾般笼罩着钟晓堂，一瞬间，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升起。

他握紧拳头，却又无可奈何。他非常清楚，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因为这只是一段记忆，一段早已过去的历史。

时间快速流逝，村庄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黑衣人把所有孩童都关在铁笼里，用马车拉着，带进了一个高耸的黑塔之中。

这座黑塔十分巨大，底层的面积足有一座小型广场那么大。而在这庞大的内部空间中，分隔了若干层，每一层都悬挂着数不数的铁笼，关押着从数不清的村庄里，抓来的数不清的孩童。

在小丫头早已遗忘的视角中，钟晓堂看到了这座高塔与黑衣人的主人，一位浑身散发着阴暗不祥气息的苍老佝偻之人。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老人黑瞳黑发，面容比较偏向地球南亚那边。

从他们的交谈中，钟晓堂了解到，这位老人被称为暗法师。

这应该是某一类人的通称。

不知道该说倒霉还是怎么的，被关进这里的第二天，伊珀就和同村的另外四名孩子被抓到了高塔深处。

黑衣人并没有束缚住这五位孩童，只是把他们关进了房间。

里面正是那位暗法师，他鼓捣了一些药品，想要用针管一样的东西，将某种药剂刺入他们身体。

其余孩子都害怕地往后退缩，只留下伊珀一个人站在最前面。

暗法师并不在意，因为无论先后顺序，这些孩子都将成为今天的实验品。

但似乎出于对实验品个体差异之间的考量，他还是在给伊珀注射前问了一句，“你不害怕吗？”

伊珀摇摇头，因为无知，所以无惧。

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老爷爷要问这样一句话？

“哪怕……你接下来很可能会死。”

“死是什么？”

暗法师竟然停顿了片刻，捏住针管的手也迟疑了一瞬间，“……死亡，就是离开你所熟悉的一切。亲人，朋友，家，这些将再也见不到。”

“那，我死后是不是就可以见到父母了？”伊珀好奇地问道，“我问了其他哥哥姐姐，他们说我的父母已经死了。”

“没错。”暗法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自己的实验，“他们都死在了寻找真理的途中。”

“那我不怕！”似乎是想到很快可以和父母团聚，女孩甚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很快又小小地疑惑道，“真理是什么？是好吃的吗？还是好玩的？为什么你们要寻找它呢？”

暗法师把那瓶试剂缓慢注入伊珀的体内，“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很多？”

“嘿嘿，他们都这么说……对了，他们是村子里的大家，包括我的父亲，母亲，还有……”

暗法师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也没有打断伊珀的话，任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

“对未知的渴望，是寻找真理的绝佳燃料。”药剂注射完毕，暗法师让黑衣人把伊珀带了回去，“如果你能活下来，应当是不错的苗子。”

那一晚，五个孩子发起了高烧，黑衣人只是守在牢笼外，没有任何怜悯地看着他们在笼子的铁板上痛苦挣扎。

那一夜，四名孩童的惨叫声，哭泣声响彻黑塔的那一层，令其他的孩子瑟瑟发抖，生怕接下来就轮到自己。

至于伊珀，早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虽然状态特别不好，咬紧着牙关陷入昏迷，高烧也未退。

暗法师来观察过一次，全过程就只说了一句话，“看来以三配一的比例也行不通。”

后来，她醒了，躺在熟悉的实验室那张床上，一如初见那般，暗法师在一旁忙碌着。

“我是不是没有死？”

“对。”

“我果然好笨。”伊珀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其他哥哥姐姐们都做到了，就我不行。”

“会有机会的。”暗法师终于回头多看了她一眼，“三十个实验对象中，你是唯一从以三配一的方式中活下来的。”

“那岂不是说，我是这三十个人里最笨的？”

暗法师没有说话。

后面的日子亦是如此，在又经历过两次堪称屠杀的实验后，依旧只有伊珀活了下来。

“想不想跟我学习？”在伊珀挺过第三次实验后，暗法师这么向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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