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玄清峰的轮廓染上一层悲壮的赤红。楚云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浅淡的血印,终于挪到了那座隐于竹林深处的竹房前。晚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他的狼狈。他踉踉跄跄地停下,双手早已被干涸的血痂覆盖,暗红色的血渍在素色衣袍上凝结成狰狞的纹路。左手死死攥着胸口,剧烈的喘息让他胸腔起伏不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他望着竹房斑驳的木门,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这才只是第一次折磨,往后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折腾我…… 难怪东皇绝和元通听到蓬莱岛主时,眼神里藏着那样古怪的笑意,原来他们早知道我要跳火坑。”
此前从玄清峰归来的路上,那些零碎的疑惑终于串联成线 —— 当初他兴冲冲说要去蓬莱岛时,东皇绝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元通和尚憋笑到抽搐的嘴角,此刻想来全是明晃晃的 “预警”。他苦笑着摇头,正要推门,却见竹房后院的木门虚掩着,一缕清淡的药香从缝隙中飘出。
楚云缓缓推开后院门,暮色中的院落洒满碎金般的霞光,几株兰草在石台上静静吐着芬芳。清妙真人正背对着他站在竹屋前,月白色的道袍被晚风掀起一角,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发梢还沾着几片细碎的竹叶。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身,一双清澈的眸子在暮色中亮得像浸了星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温暖的笑意:“回来了?比我预估的晚了两刻钟,不过,能活着带回仙魂草,已是不错。”
那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楚云却听得一阵气闷。他踉跄着上前,每走一步都牵动全身的伤口,疼得他额角冒冷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委屈:“这就是你说的修炼功法?我看你根本就是把我当成靶子折腾!从玄清峰到蓬莱岛,一路被兽追着咬,法力还被你封得死死的,若不是我命硬,此刻早已成了兽腹里的残渣!”
清妙真人闻言,嘴角微微一撇,眼底却藏着狡黠的光,她上前两步,凑近楚云时,身上的药香愈发清晰:“你怎能这么误会我?我清妙虽说爱捉弄人,却从不会杀人。” 她那双眼睛澄澈得像山涧清泉,配上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楚云满腔的怒火瞬间没了着力点 —— 总不能跟一个笑脸盈盈的人发脾气吧?
楚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颤抖着将藏在怀中的仙魂草递过去。那草叶片翠绿,顶端缀着一点莹白的光晕,即便被他攥了一路,依旧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只是叶片边缘沾了些他的血渍,显得有些狼狈。“仙魂草我拿到了,现在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总得给我个养伤的机会吧?”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请妙真人接过仙魂草,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上的血渍,目光落在楚云满是伤痕的手上 —— 虎口处的皮肉翻卷着,指关节上的血痂已经和布料粘在了一起,连手腕处都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她却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淡淡点头:“还算撑得住……”
话音刚落,楚云便佝偻着身子,踉踉跄跄地往洞府里走。他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哪怕睡上三天三夜也好。可刚走到洞府中央那张莹白的玉床前,身后便传来清妙真人急切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期待:“若是你现在敢坐上去,不出半刻,全身肌肤便会溃烂,连元神都要被玉床的寒气冻伤!”
楚云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身,眼底满是无奈与控诉:“你折腾我一路还不够吗?我都答应你三年内修炼你的功法了,难道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 自他踏入修仙界以来,从未这般狼狈过,既要应对外界的危险,还要提防她的 “捉弄”。
清妙真人见他这副模样,脸上露出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的委屈,她走上前,指尖轻轻点了点楚云的胸口:“我可没折磨你,我说的是实话。这玉床虽能滋养元神,却与你此刻的体质相冲,你刚经历过一番恶战,体内血气紊乱,贸然接触玉床,只会适得其反。”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法力,楚云只觉得胸口的疼痛稍稍缓解。清妙真人继续说道:“想修炼我的功法,就必须先经历淬骨锻魂的痛苦。你根骨本就极佳,常人难以抵达玄清峰取仙魂草,你,却轻易的得到,这份毅力,倒是没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她抬手轻挥,几道莹白的法力丝线如同灵动的银蛇,缓缓钻入楚云的体内。楚云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原本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连元神的疲惫都消散了几分。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感知似乎比以往敏锐了许多 —— 连洞府角落里那株不起眼的苔藓,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蕴含的微弱灵气。
“我差点死在玄清峰的妖兽嘴里,你却说这是淬骨锻魂?” 楚云的声音依旧带着怒气,却没了之前的戾气。他知道清妙真人不会害他,可那种生死一线的恐惧,实在让他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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