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暖色涂抹在慈云山新辟的山门上。
秦万林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沿着蜿蜒石阶,一步步挪回半山腰那座属于他和方清雪的小院。
腰间的【翻土犁】沾满新泥,一身素色劲装被汗水和尘土浸透,紧贴着他疲惫的身躯。
后山那十亩灵田,像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他和弟弟妹妹的灵力与精力。
推开院门,熟悉温暖的灯火气息裹挟着饭菜香,冲淡了山风的凉意。
方清雪听到动静,挺着显怀的肚子迎了出来。
乌发松松挽着,宽松棉裙衬得她愈发温婉,脸上带着笑,眼底却盛满心疼。
“回来了?”她声音轻柔,“累坏了吧?热水都备好了。”
秦万林扯出个笑,嗓子沙哑:“嗯,回来了。”
他解下腰间的灵锄,搁在门边角落。
方清雪上前,替他解开外衫系带,轻推他进了旁边的净室。
木桶里热气蒸腾,水面浮着几片艾叶,清香弥漫。
秦万林褪下汗透的里衣,沉入水中。
温热的水流裹住酸痛的肌肉,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方清雪挽起袖子,露出半截莹白的手臂,拿起棉布浸了热水,仔细擦拭他宽厚的背脊。
温热的毛巾拂过紧绷的肩颈,带走尘灰。
“后山那边,今日可还顺利?我看万川回来时,脸都白得像纸了。”
方清雪一边擦拭,一边轻声问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都还好。”
秦万林闭着眼,感受着妻子指尖的暖意,声音透着乏力: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这【凝雨术】施展起来,实在太过耗神费力。每隔两个时辰便需轮番施法一次,灵力如流水般被抽走,身体倒还撑得住,只是这丹田……”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小腹:
“运转狠了,就隐隐刺痛。”
自从举家迁至慈云山,修仙之事已不再是讳莫如深的秘密。
府中仆役私下里议论纷纷,好奇又敬畏。
作为秦万林的枕边人,方清雪自然是最早知晓内情,也最清楚丈夫这一个多月来,每日都去后山照料那些“仙米”的辛劳。
“丹田刺痛?”
方清雪擦拭的动作一顿,担忧地看向他:“可要紧?莫不是伤了根基?我听说书先生说过,修行之事最忌操之过急……”
“无妨,应是灵力透支后的寻常反应,打坐调息一晚便能恢复。”
秦万林摇摇头,示意妻子宽心,宽慰道:
“再者,如今【凝雨术】用得多了,也愈发熟练,一人已可勉强负责五亩田的施雨,效率比初时快了不少。省下的些许时间,正好……琢磨点别的。”
“那就好。”
方清雪松了口气,继续为他擦拭手臂:
“能省些时间自然是好的,你也莫要太过逼迫自己。如今你既要修炼,又要画符,还得顾着田里,铁打的人也经不住。”
秦万林紧绷的神经在妻子照料下渐渐松弛。
他靠在桶壁上,任由热水浸润着疲惫的筋骨,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对了,四弟和五妹今日可还安分?父亲叮嘱要我多指点他们打坐引气,莫要荒废了灵根。”
提到那两个小的,方清雪顿时露出无奈的笑,摇了摇头:
“哪安分得了?你前脚走,后脚四弟就嚷嚷山里有野兔,非拉着五妹去抓。五妹起初还惦记她新绣楼窗纱的颜色,没两句就被哄动了心,一溜烟跑没影了。不到饭点,根本喊不回来。这年纪的孩子,心性未定,哪坐得住冷蒲团?”
秦万林闻言,也只能苦笑。
自从父亲告知他,四弟万石和五妹玉瑶同样身具灵根,需要他这个长兄多加教导后,他每日都会挤出时间去指导二人打坐引气。
奈何两个小的玩心正盛,又从小在富贵中长大,带了些许骄纵,对那枯燥的打坐吐纳根本不上心。
“唉,父亲对此寄予厚望,说他们灵根纯净,未来可期。可他们……”
秦万林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力:
“每次勉强让他们多坐一个时辰,便如同受刑一般,浑身不自在。时辰一到,脱缰野马似的,不是满山疯跑,就是找借口躲懒。万石性子野,筋骨倒强健;玉瑶却是娇气,稍坐久些便喊腰酸背痛……这仙途漫长,若心性不定,空有灵根也是枉然。”
方清雪放下毛巾,递过干净中衣:
“孩子还小,慢慢来。你也别急,总得让他们适应。父亲不是说了,根基稳固最要紧?欲速则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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