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气被厚门帘隔绝在外,秦万川独居的小院里,只有炭盆偶尔噼啪作响,伴着他深沉绵长的吐纳声。
他盘膝坐在硬榻上,上身仅着单衣,任凭寒意针砭般刺入肌肤。
那枚温润的【引元佩】并未贴身,而是郑重搁在膝前的棉布上。
自父亲秦陆将玉佩交予他,言明此物能助他引气入体,已过去半月有余。
这半月,他摒弃杂念,心神尽数沉于膝前方寸之间。
《五行基础吐纳诀》的心法早已烂熟。
意念如丝,沉入体内,一遍遍牵引着那稀薄得近乎虚无的天地灵气,沿着特定路径游走,最终汇聚冲击着丹田气海那层无形壁垒。
灵气初入体,如冰水灌顶,激得他身躯微颤。
每一次冲击壁垒,都似钝刀割肉,带来沉闷胀痛与滞涩感。
汗水从他颈侧渗出,沿着肌肉滑落,在冰冷地面晕开深色印记。
沉默,是他唯一的语言。
没有焦躁低吼,没有气馁叹息。
所有的痛苦、坚持、不甘与那近乎偏执的专注,都被死死锁在紧抿的唇线之后。
灵气壁垒并非坚不可摧,在【引元佩】持续散发的温润灵力渗透与自身意念的反复冲击下,它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松动变薄。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两声沉稳的叩击。
“笃、笃。”
院门两声沉稳的叩击突兀响起。
秦万川紧闭的眼帘骤然掀起,目光如电穿透门扉,旋即又迅速收敛。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奔涌的气血,缓缓收功。
汗湿的单衣紧贴后背,寒意瞬间袭来,他却恍若未觉。
抓起膝前的【引元佩】揣入怀中,这才起身,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秦陆。
“父亲。”
秦万川侧身让开,声音低沉,喉间带着一丝干涩。
秦陆步入屋内,目光扫过儿子汗湿的鬓角,紧抿的嘴角和那尚未平复的气息,心中了然。
他在屋内唯一那张旧木椅上坐下,开门见山:
“修炼如何?【引元佩】在手,可有进展?”
秦万川走到父亲对面站定,双手垂于身侧,略一沉吟,字字清晰道:
“回父亲,灵气流转已能感知其重,意念引导,尚可驾驭,引元佩温养之下,丹田壁垒确已松动,然……未能洞开。”
他言简意赅,没有描述艰辛,只陈述结果与现状。
那双沉静的眼看向秦陆,带着询问,也藏着一丝对下一步指引的渴盼。
秦陆微微颔首:“嗯……这已是极好的征兆,你可知,寻常之人在这凡俗之地,引气入体这一关,往往需耗上一年光景?”
秦万川眼神微凝。
一年?
这时间远超他预想。
“而你,”秦陆话锋一转,“自接触功法至今,不过三月有余,便已行至半途,壁垒松动在即。此等进度,远超常人。【引元佩】与你颇为契合,照此下去,或许……再有三四月,便能真正踏入炼气一层。”
三四个月?
秦万川心念电转。
从父亲开始练习功法算起,已近三月……再有三月,便是半年左右。
比父亲所说的一年,快了近半!
这个认知让他紧抿的唇线稍稍放松,眼底掠过一道锐利的光。
“莫要急躁,更不可懈怠。”
秦陆仿佛看穿了他瞬间翻腾的心绪,沉声道:“根基稳固,方是大道之基。水到渠成,远胜拔苗助长。”
“是,孩儿明白。”秦万川沉声应道。
急躁并非他的本性,专注才是。
秦陆不再多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羊脂白玉小瓶,轻轻放在身旁的旧木桌上。
“此乃【聚气丹】,与你大哥所用相同,修炼之时,取一粒化入清水后饮用,可助你更高效地冲刷经脉,温养丹田。”
秦万川的目光落在玉瓶上。
他认得这丹药,也知晓此物对大哥突破起了关键作用。
父亲将此物同样给予自己……这份无声的支持,重逾千钧!
他深深一揖,动作干脆利落:“谢父亲!”
“嗯。”秦陆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手掌沉稳有力,“静心修炼,莫负此丹,更莫负己身之志。”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推门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外清冷的空气中。
秦万川直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温润的玉瓶,紧紧攥在手心。
眼神火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秦陆离开秦万川的小院,脚步一转,朝着长女秦玉璇的居所行去。
秦玉璇的院子清雅,几竿翠竹在冬日里尤显精神。
秦陆来时,她正坐在窗边暖炕上,手中捧着那本深青色的《五行基础吐纳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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