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
王虎堂也已经找到了自家大哥。
“你是说,林秋那泥腿子,养了一窝鬼纹鱼?”
王鹤堂明显有些不信,秀眉轻簇。
王虎堂点了点头:“我武馆的大弟子给我说的,应该错不了。”
“这就不奇怪了。”
王鹤堂从位子上缓缓站起身来,在房间内踱步片刻:“我就说他一个臭打渔的,怎么突然翻了身,不但买了房子娶了新娘子,还能拿出来一百两进河防军。”
“早就猜到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没想到是养了一窝鬼纹鱼。”
王鹤堂冷笑一声,扭过头来:“你的意思是,想让林家成为武馆的专供?”
这件事王虎堂也想过,但仅是几息时间,就直接被自己否决了。
他摇了摇头:“就算是我想,林家也不会同意,如果只是咱两家的恩怨,那还好说,可现在往大了说,是你和陈清浊的恩怨,恩怨已经结下,几乎是不死不休。”
王鹤堂微微颔首,片刻后,轻声问道:“你的意思呢?”
“一个泥腿子就算走了天大的狗运,也不可能养的出鬼纹鱼,常山县养鬼纹鱼的都是大家族,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养鬼纹鱼法子。”
王虎堂思路清晰,眼中寒芒闪烁:“抓了,把养鱼法子拷问出来,然后直接杀了。”
王鹤堂睁了睁眼,不过很快也就想通了,这几年来,王家逐渐安稳,有些忘了王家是怎么从猎户之身,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了。
那年王虎堂踏入炼血,一对虎拳横扫八大武馆,废了一个又一个的成名高手,下手之狠辣,从未有人见过。
他差点忘了,这个二弟,比自己狠。
王鹤堂俯身倒了两碗酒:“你前几天不是还说先缓缓,不对林家动手,怎么今天改了主意?”
他自己端起一碗,喝了一口,摇晃着碗里的酒,等着回应。
“王家能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所以我会比以往更小心谨慎一点,林家没那么大的能量让我服软,我担心的是郑毅和陈清浊,这二人有野心,有能力。”
“林秋在河防军已经站稳,动他也不太现实,还有可能把还算平衡的局面打破,面对陈清浊,或许千户,心里也没底吧?”
王虎堂缓缓喝了一口酒。
尽管王鹤堂不愿意承认自己最大的靠山,有点惧怕如日中天的陈清浊,可这个事实,他不得不承认。
他点了点头,也是喝了口酒。
“这也就是我先前不想动林家的原因,一个小角色只能是棋子,影响不了大局,但是如果你非要把他踢出去,牵一发而动全身,两大派系的争端会因此提前,但大哥你这边,胜算连五成都没有。”
王虎堂放下碗,继续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林家不是棋子,陈清浊也不是拿他当棋子来养的,那是他的粮库!”
“我估算了一下,那小子每个月固定有五十条鬼纹鱼卖出去,他养的数量一定会比这个多,再如此放任下去,郑毅踏入炼血,陈清浊亦会炼脏,再以林家的鬼纹鱼培养嫡系,千户直接就会被架空!”
听到最后一句话,王鹤堂的眼神猛然变的凛冽,河防军千户是他最大的靠山,若是被架空,他也会直接滚蛋。
王虎堂咬了咬牙,一锤定音:“所以不能再拖了,就今天,直接把林秋按死!”
王鹤堂还没有丧失理智,问了一句:“我直接带兵把他按住?陈清浊和郑毅都在河防军,怕是办不到。”
王虎堂摇了摇头:“肯定不能不在河防军,找县衙的人。”
王鹤堂凝起眉头:“县衙….两套系统,我命令不了那边的人。”
“林家我这几天也查了,县衙张典吏的侄子可能是死在林秋手上,几个月前,他还带人去抓了林秋,但碰了一鼻子灰。”
王虎堂也没有去倒酒,一口气把话说完了:“联合张典吏,直接把他抓去县衙,当天审出来,当天就杀了,就算审不出来,也直接给他按死。”
一阵沉默。
思索之后。
王鹤堂又问道:“县衙的人抓河防军的人,当时姓张的就没敢动,现在,他行吗?”
“就凭他一个人,当然不行。”
王虎堂思路清晰:“大哥你得先去找一下千户,把利弊说清楚,他一定会帮你,千户权势还在,一定压的住陈清浊。”
此番话后,王鹤堂再无疑问,随手将碗扔在桌子上,转身便出了房门,一路骑马往河防军疾驰而去。
房间内,王虎堂捏了捏拳头,眉头紧簇。
此事若成,王家还能再红火几年,若是败了,王家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也将付之一炬。
他不是赌徒,这些年,面上是大哥当家,实际上王家的发展路线都是他一手制定,稳扎稳打。
可现在,稳下去,就是死。
按照王家的发展路线,千户坐稳河防军十年,十年内他破开炼脏,顺势加入河防军,一扫河面水贼。
千户退下之后,他坐上千户之位。
再给王家推到下一个更高的台阶。
可现在,一个打渔的泥腿子竟然能影响整个棋局,让他不得不兵行险招。
……
不只是他,就连陈清浊也没想到。
自己随手放出的恩情,竟然有一天,能给他如此大的回报。
竟然能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你上次给我说你养鬼纹鱼,我本来就想说,让你直接全卖给河防军,成为河防军的专供。”
陈清浊站起身来:“但你一直想的是“财不外露”,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现在也不迟,成了河防军的专供,银子也不会少给你,还有一个保障,别说王家,其他大小家族也不敢动你。”
“好。”
林秋点了点头,想了想后,话锋一转:“王鹤堂和千户走的近,就算我为河防军专供,鬼纹鱼也落不到你这一户,还便宜了他们。”
“嗯,这个我也想过。”
陈清浊点了点头,走到林秋身边:“所以你无需成为河防军的专供,只需要把所有鬼纹鱼卖给我就行。”
闻言,林秋一愣。
陈清浊咧嘴一笑:“放心,钱差不了你的。”
林秋摇了摇头:“不是钱的事,陈哥,鬼纹鱼我无偿给你都行,只不过,你绕的开千户吗?”
“咋滴,他官做的再大,还不允许自由买卖了?”
陈清浊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颇为滚刀肉的说了一句:“有种把我杀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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