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把小梅从火坑里带了出来,那就不能仅仅只把她带出龙游县便完了,否则就大明朝这个鸟样,她也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所有挣扎终究也只不过是虚妄。
他有心要让小梅也踏上修行之路,拥有一定掌控自身命运的能力,所以教的很认真,也很严格,反反复复地将“弹跳”和飞剑之术这两种法门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地讲给小梅听。
等凌云寺的山门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小梅已经把这两种法门都记了下来,所差的不过就是反复练习罢了。
就算她没什么天赋,只靠磨时间,也终究能有所成就。
“好了,到地方了,大家下车,入寺拜一拜吧。”
展念炁当先跳下了车,然后扶着二女下来。
丁铃儿虽然身手矫健,但面对展念炁伸来的手却也不曾拒绝,只红着脸将小手放在他宽大的掌心之中,慢慢下车,仿佛伤得很重一样。
站在凌云寺的山门之前,展念炁仰头望去,只见这朱红的山门已经有了几分褪色,但却更显庄重,非常有历史感,漆面龟裂的纹路里仿佛沉淀着岁月的痕迹,门楣上“凌云寺”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被无数香客的虔诚目光摩挲过一般。
寺前的石阶缝隙里生着几丛野草,开着细碎的小花。两侧的苔藓泛着油亮的青绿,在石缝间铺就柔软的地毯。
不知什么小动物在田野中若隐若现,又迅速隐没在阴影里。
山岚如纱,松涛阵阵,山风送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轻轻拂过寺院的琉璃瓦。
远处山涧的流水声隐约可闻,与寺内木鱼清脆的敲击形成奇妙的韵律,时而相和,时而错落。
阵阵诵经之声从寺内隐约传来,在山谷间回荡,与檐角风铃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天地间自然的梵唱。
侧头看去,离这不远便是那“凌云大佛”,那硕大的佛首便近在咫尺,低垂的眉眼在光影中显得悲悯而威严,耳垂上的青苔像是天然的璎珞。
大殿之上的香炉之中青烟袅袅,旁边几只麻雀正在啄食散落的香灰。
此地虽然是大寺,但毕竟坐落于半山腰上,不便人来人往,今日又不是什么特别日子,是以香火并不旺盛,颇有几分车马稀疏的样子。
不过相比起后世那人头攒动的旅游景点样子,这样的寺庙,反倒佛门气息更浓郁一些。
眼见有香客上门,立即便有小沙弥迎了上来,笑着双手合十行礼。
“几位施主请了,不知此来是为上香,还是为还愿?”
展念炁之前来过几次,为了探听消息,很是用“心”结交了一番的,当即便也合十笑道:
“澄空师傅可在?有故人来访。”
“哦,原来是熟客,快请入内奉茶,小僧这便去通知澄空师叔。”
三人跟着小沙弥入了寺,穿过天王殿一路前行,经过大雄宝殿时,恭恭敬敬地为华严三圣上了香,然后绕过正殿和藏经阁,一路向内,进入客舍区域,找了间茶室坐下,自有小沙弥过来斟茶陪客。
闲聊了几句之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僧人笑着进来,一见展念炁便止住脚步,双目圆睁,破口大骂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厮!”
“你几次来我凌云寺采风,小僧向来都是客客气气,半点都不曾得罪过你,你又何必总拿我们凌云寺消遣!”
“诶呀,这话是从何说起呀!”展念炁急忙站起身来,赔笑拱手,“小弟素来对贵寺僧众尊重有加,半点不曾亵渎,何来消遣一说?”
“哼!”澄空怒哼一声,手指哆嗦着骂道:
“上次你编造了个‘凌云窟’出来,还说什么‘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惹得县内士绅人心惶惶,个个跑来求神拜佛,生怕被连累。”
“后来你又弄了个火麒麟出来,惹得县内士绅漫山遍野翻找,想要求个祥瑞,还非说我们把那火麒麟给藏了起来。”
“误会、误会。”展念炁干笑了两声,急忙赔笑摆手,“那都是假的,小说家言,能当真么!”
“呵呵,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可你偏生胡编乱造,说什么这凌云窟里面有黄帝遗留下来的龙脉,还说什么东瀛入侵,神州沦陷……”
“好家伙!这东西也是可以胡编乱造的么!”
“你这次过来,又打算编点什么?啊?”
澄空越说越气,眼睛里面都要冒出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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