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一步踏入灰黑光门,只觉天地倒悬,耳膜被万雷碾过,轰隆隆的余音在颅骨里来回撞击。下一瞬,灰黑光芒像被巨手拧碎,化作亿万道细碎电弧,朝他瞳孔深处钻去。
“噼——啪!”
爆闪之后,世界骤然安静。
雷魇之主巨脸消失,此时生出一具修长身体,身穿黑金魔纹长袍,说不出的邪异。
秦枫与雷魇之主悬立于一条由雷霆铺就的长河之上,河水并非水,而是黏稠的银紫雷浆,无声奔涌。
每一滴雷浆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古国覆灭、天骄喋血,也有婴儿啼哭、草木抽芽——仿佛万古生灭,被雷霆浓缩为一瞬。
雷魇之主负手而立,黑金长袍上雷纹游走,像活物呼吸。他伸出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
“咚——”
似古钟被敲响,整条雷河刹那倒挂,化作倒悬的瀑布,自下而上冲刷天穹。亿万雷光被这一指牵引,凝成一根根通天彻底的光柱,自九霄垂落,贯穿上下。
“此为‘天戮雷渊’。”
雷魇之主的声音带着笑,却像锈铁刮过琉璃,刺耳得让秦枫牙根发酸。
“不怕死,就跟来。”
话音未落,最前方一根雷柱轰然偏移,直奔秦枫天灵。那一瞬,秦枫眼底倒映出的并非雷光,而是自己童年在雨夜破庙里蜷缩的影子——对雷霆最原初的恐惧。
他瞳孔收缩成针,却一步未退。
“雷皇骨……开!”
低喝声中,他胸腔深处亮起一块璀璨骨纹,形如古篆“雷”,色呈紫金。骨纹浮现的刹那,他周身经络尽数透明化,三百六十处穴窍化作雷鼓,咚咚作响。
“轰!”
雷柱砸落,并未将他击成齑粉,而是被那副骨纹强行扯碎,化作千丝万缕的雷蛇,顺毛孔钻入体内。
痛!
像有人拿烧红的铁刷,顺着骨髓来回刮洗。秦枫目眦欲裂,却咬碎银牙,将吼声咽回喉咙。雷蛇入体,先毁后立——破碎的经脉被雷浆重新浇筑,残损的脏腑镀上一层晶莹雷膜。
雷魇之主在旁眯眼审视,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炙热。
“雷皇骨……果真不同凡响。”
半盏茶工夫,雷柱尽数被吸收。秦枫低头,看见自己胸口那枚骨纹已蔓延出第二道暗金纹路,像藤蔓缠绕心脏。体内暗伤愈合,修为更隐隐攀升。
“走。”
雷魇之主收回目光,袖袍一卷,雷河自中间裂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青石台阶,蜿蜒向下,通向未知。
……
台阶尽头,是一座倒悬的石室。
为何说倒悬?——石室尖顶朝下,如钟乳石倒吊在虚空,门户却正对二人。室壁灰白,布满天然雷纹,石门高约十丈,通体由“镇魇神金”铸造,对雷系生灵有天然压制。
最刺目的,是门上那枚枚金色符印。
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像活物般缓慢游弋,每一笔都似由上古“雷篆”与“镇魔纹”交融而成,透出浩荡天威。
雷魇之主在距离石门十丈处便停住,袖中五指微颤,指节被无形之力压得“咔咔”作响。他面上仍挂笑,可那笑意已扭曲成狰狞。
“雷皇心就在里面。”
“把雷皇骨给我,你自可进去。”
秦枫抬眼,眸底雷光未散,像两盏幽紫小灯。
“我怎知你是否骗我?”
雷魇之主嗤笑,声线却带着微不可察的焦躁。
“本座何等身份,岂会欺你一黄口小儿?”
秦枫右手缓缓覆上胸口,指尖在那枚骨纹上摩挲,似在衡量,“保险起见,你还是等我出来。”
他转身,一步、两步,直至石门三丈前。
“嗡——”
所有金色符印同时亮起,像被惊动的鱼群,从石门剥离,化作一轮轮小太阳,悬在秦枫头顶。
下一息,神光灌顶。
符印之力沿百会穴冲刷而下,却在触及雷皇骨的瞬间,突然停驻。紫光与金辉交错,像两军对垒,最终金辉竟被雷骨强行“吞噬”,化为一道道细小锁链,缠绕在骨纹四周。
“咔哒。”
石门自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幽暗内部吹出古老风息,带着铁锈与檀木混合的味道。
秦枫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
“轰!”
石门合拢,符印归位,将雷魇之主隔绝在外。
……
石室内。
无灯自明,四壁皆由整块“雷魄玉”雕成,幽紫纹理像沉睡的龙脉。室中央,一座石台之上,悬空漂浮着——
一颗心脏。
它通体银白,表面却缠绕密密麻麻的金色锁链,每一次搏动,都发出“咚——”的闷响,像远古战鼓。
最诡异的,是心脏下方,竟盘坐着一具骷髅。
骷髅通体晶莹,如琉璃雕成,骨骼内雷光流转,其胸腔位置空空如也。
石室寂静,唯有那颗被金链束缚的心脏仍在“咚——咚——”地搏动,像为即将苏醒的古老存在打着节拍。
秦枫的喃喃声尚未散尽,胸口离体的雷皇骨忽地悬停半空,骨片深处亮起一缕幽蓝,仿佛有人自万古前吹燃了冷火。蓝光落在那具琉璃骷髅的眉心,像一滴水坠入镜面,荡开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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