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参上 第309章 破碑路现

拳锋距离石碑尚有数丈之遥，粘稠胶质的阻力骤然暴增，仿佛撞入了亿万年来沉淀、压缩的无尽执念之海。空气不再是空气，时间在这里失去意义，思维在这里冻结成冰。

龙浩然足以开山裂石的狂暴拳劲，闯入这片凝滞之域，竟如陷入无边泥沼，每前进一寸都需要耗费莫大妖力。拳锋上凝聚的炽烈妖力光芒，原本如骄阳般灼目，此刻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黯淡收缩，被无形的贪婪巨口吞噬殆尽。

最终挟带着万钧之力的拳头，在距离漆黑石碑仅剩一尺之遥时，彻底停滞。连拳风所带起的细微涟漪，都清晰地凝固在了空中，构成一幅诡异而绝望的静止画面。

“什么！”龙浩然惊怒交加。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形，一身磅礴巨力竟似泥牛入海，被这软绵绵、胶滋滋的鬼东西化解于无形。他不信邪地狂吼一声，全力催动体内妖元，手臂肌肉瞬间虬结膨胀如龙蟠，青筋暴起似虬枝，更为恐怖的妖力疯狂涌向拳锋，试图强行突破这最后的尺许距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凝滞之力浩瀚无边，他的奋力挣扎不过如同蚍蜉撼树，石碑纹丝不动，寂然无声，反而那股无处不在的痴愚、僵化、抗拒一切的意念，顺着凝固的妖力反溯而来，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冲入他的识海！

刹那间，龙浩然只觉头脑一沉，万千杂乱、呆板的念头碎片疯狂涌入，要将他活跃的思维拉入那万古不变的死寂深渊，同化为这胶质的一部分。他的眼神出现了一瞬的涣散和茫然。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戒备的正阳动了，他没有丝毫犹豫，指尖一缕蕴含生灭轮转真意的造化归墟之力已然探出，并非攻击石碑，而是如最精准的切刀般，强行斩断了无形无质、连接在石碑与龙浩然之间的痴念反噬通道！

“蛮力无效！”正阳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瞬间洞察了关键，“这石碑是此地无尽痴念的具象化核心，它与整个痴念地狱空间已融为一体！外力攻击只会被这实质化的凝滞之力彻底分散、吸收、化解，甚至引来更凶猛的反噬！”

正阳看向石碑下正被同化的身影，又看向石碑表面流淌的浑浊光晕和无数痴愚面孔。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近乎凝滞的脑海：痴念的本质，是维持，是坚守与不动。要破它，唯有以造化之力，强行撕开这凝固的帷幕！

“龙兄，退后！”正阳低喝一声，一步踏出，毅然挡在龙浩然身前。他周身原本流转不息、用以抵抗外界凝滞压力的混沌元液与探查神念，被他彻底收敛，尽数归于丹田气海最深处。

心神沉凝，意守紫府。丹田之内，那枚缓缓旋转的混沌金丹核心处，一点无比锐利的暗灰锋芒骤然亮起！代表着万物终末、归墟寂灭的破灭之力在金丹内部奔腾咆哮，同时，他眉心识海深处，那一点得自造化规则本源感悟的烙印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辉，代表着创生与衍化的造化之力与之交缠、融合、达到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

“造化归墟指！”

正阳并指如剑，指尖并未凝聚出以往那种毁灭性的混沌光束，而是极致内敛，牵引着金丹核心那一点蕴含着破灭与新生本源的法则锋芒，循着那玄之又玄的感应，悍然点向龙浩然拳锋之前、那被痴念之力彻底固化得比神铁更坚硬的凝滞空间！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穿透凝滞直达本质的细微撕裂声响起！

指尖所向，凝固的空间屏障如同被投入滚烫烈油的薄冰，又像是被无上神兵划开的锦缎，出现了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灰黑色裂痕！那裂痕虽细若发丝，却散发着一种令万物归寂、又于寂灭中蕴化新生的奇特道韵，它正是这片凝固死寂、抗拒一切变化的痴念之力真正的天敌！

以那一道细微裂痕为中心，无所不在的粘稠胶质如同遇到了至高无上的克星，发出无声的哀鸣，迅速消融瓦解，凝固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显露出一条短暂扭曲的通道。

“吼！”龙浩然瞬间感到拳锋之上一轻，那几乎要将他妖魂都冻结的凝滞感骤然消失，之前被强行压抑、凝固的磅礴妖力瞬间恢复流转，甚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反弹出更为恐怖的力量。他战斗经验何等丰富，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机会，被压抑的怒火与战意轰然爆发，凝聚全身妖元，被凝固的拳势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以滔天之势，沿着正阳撕开的那一道缝隙，轰然砸出！

轰隆！

狂暴炽烈的妖力这一次毫无阻碍地狠狠砸在那漆黑的痴念石碑本体之上！

咔嚓！咔嚓嚓！

石碑剧烈震颤，表面那层浑浊光晕疯狂闪烁明灭，其上无数张痴愚麻木的面孔仿佛受到了惊扰，齐齐发出无声却直抵灵魂深处的尖锐嘶啸，一道道细密的裂痕以龙浩然击中的点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碑体！

“碎！”正阳眼中厉色一闪，抓住石碑受创、内部痴念之力震荡紊乱的刹那，并指如剑的指尖再次向前一点！更为精纯磅礴的造化归墟之力顺着那道空间裂痕，如同决堤洪流，悍然冲入石碑的本体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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