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参上 第298章 权衡

他赌的就是穷奇再强，也挡不住造化归墟之指的湮灭之力！

噗嗤！咔嚓！

利刃入肉、骨骼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穷奇那足以拍碎顽石的巨爪，狠狠撞击在正阳肩膀，恐怖的力量直接将正阳整条左臂臂骨寸寸震断、扭曲变形，爪尖更是深深嵌入血肉，几乎要将整条胳膊从肩部撕扯下来，剧痛如海啸般淹没神识！

同时食指指尖黯淡的混沌光电悄然没入穷奇胸膛！

一种奇异的声音响起，穷奇覆盖着厚厚鳞甲与骨刺的胸膛，与混沌光点接触的区域，如同被投入最高温火焰的薄冰，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爆炸，没有火焰，就是直接蒸腾汽化，彻底湮灭！

一个碗口大小、边缘光滑圆润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对穿空洞，凭空出现在穷奇的胸膛正中！空洞边缘残留的鳞片、肌肉呈现一种诡异晶化的灰白色，随后寸寸碎裂成微尘飘散！

穷奇庞大的身躯在石壁上撞出蛛网裂痕，碎石簌簌滚落。它低垂着头颅，猩红竖瞳死死盯住胸口那个碗口大的光滑空洞，边缘筋肉晶化碎裂，正缓慢地飘散成灰白尘埃。没有鲜血喷涌，没有脏腑流出，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吼！”

一声混合着剧痛、惊骇与滔天暴怒的咆哮，震荡整个螺旋石阶，声浪裹挟着上古凶兽的蛮荒戾气，将下方精怪妖物惊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穷奇猛地抬头，猩红竖瞳燃烧着焚尽八荒的怒火，死死锁定在六十七阶边缘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它，上古四凶之一后裔，血脉尊贵，生而凌驾万妖之上！

竟被一个区区结丹期的人族蝼蚁，一指洞穿了引以为傲的鳞甲与坚韧妖躯，若是再偏分毫就要触及妖丹，那才是阴沟里翻船。

空洞不仅带来了钻心的剧痛，更有一股源自规则层面的力量在伤口边缘疯狂蔓延侵蚀，疯狂地吞噬着它涌向伤口的磅礴妖气与生机，平日里足以瞬间愈合断肢的恐怖生命力，此刻竟如同陷入最粘稠的泥沼，艰难而缓慢！

正阳的状态同样凄惨至极。左臂软软垂下，臂骨寸断，肩胛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穷奇利爪残留的凶戾妖气疯狂侵蚀着伤口，阻止着元气的修复。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脏腑如同移了位。

更严重的是识海深处传来的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与空虚感，全力催动造化归墟指，几乎抽干了混沌金丹的核心本源，三色道纹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眉心那点灰影更是模糊不清。

一人一兽，隔着数丈距离，在六十七阶那足以碾碎精钢的重压下，无声对峙。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与穷奇身上令人窒息的蛮荒煞气。穷奇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喷吐出带着火星的腥风，吹拂着正阳染血的衣襟。它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暗红鬃毛根根倒竖，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那猩红竖瞳中的暴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但胸膛那个缓慢逸散着灰白尘埃的空洞，以及伤口处传来的、令它本能感到心悸的湮灭之力，像两道冰冷的枷锁，死死禁锢着它毁灭的本能冲动。

它在权衡，在压抑。伤势带来的虚弱感是真实的，那诡异的指力残留的威胁更是未知的恐惧。

正阳牙关紧咬，额头冷汗混着血水滚落。他强行挺直几乎要被重压折断的脊梁，布满血丝的双眼迎上穷奇那择人而噬的目光。右手紧握破云枪，枪尖斜指地面，微微颤抖，却稳如磐石。他没有退路，唯有死战。

体内仅存的元液疯狂运转，混沌金丹如同濒临熄灭的残烛，拼命榨取着周遭灵气，星辉之力艰难地流转于四肢百骸，竭力对抗着穷奇的妖气侵蚀和无处不在的重压，修复着濒临崩溃的肉身。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

穷奇喉间滚动着低沉如闷雷般的威胁咆哮，庞大身躯微微前倾，利爪深深抠入石阶，暗红的妖气在体表明灭不定，然而，致命的扑击却迟迟没有到来。胸膛空洞处传来的阵阵冰冷刺痛和妖力流逝的虚弱感，石阶无形重压如同无形的锁链，死死拉住了这头凶兽。

终于，在漫长到令人心神几近崩溃的对峙后，穷奇那燃烧着暴虐的猩红竖瞳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权衡。庞大的身躯缓缓向后退了半步，收起了攻击姿态，重新盘踞回石阶深处那片最浓郁的阴影之中，只余下两点猩红魔瞳，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鬼火，冰冷地注视着正阳的一举一动。

它选择了蛰伏，伤势需要压制，那诡异的指力需要时间消磨，它要亲眼看着这个胆敢伤它的蝼蚁，在这越来越恐怖的重压下，被一点点碾碎成渣！

压力骤减，正阳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强忍着左臂传来的钻心剧痛和全身骨骼的呻吟，缓缓盘膝坐下，在六十七阶边缘，在穷奇那冰冷目光的注视下。

混沌金丹运转到极致，浓郁的灵气形成肉眼可见的细小旋涡，疯狂涌入他干涸的丹田气海。星辉道纹全力闪耀，清凉深邃的力量如同最温柔的溪流，一遍遍冲刷着左臂伤口残留的凶戾妖气，滋养着断裂的臂骨和撕裂的筋肉。金乌妖火与紫电之力则蛰伏下来，积蓄着下一次爆发所需的力量。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十日，或许是一个月。正阳如同沉入深海顽石，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引导着元液与星辉之力，与穷奇留下的妖气拉锯。每一次修复带来的细微麻痒和剧痛消退的瞬间，都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深一分。

终于，左臂伤口凶戾妖气被彻底驱散净化，断裂扭曲的臂骨在星辉之力的滋养下重新接续、弥合，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有距离，但已能勉强活动。体内翻腾的气血彻底平复，三色道纹也恢复了些许光泽。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内蕴，疲惫褪去大半。没有去看阴影中冰冷红瞳，支撑着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目光投向更高处，每上一阶压力倍增。其他强者，八十阶大鹏、八十一阶的灰袍僧……他们所在的层次，压力又该是何等恐怖？

正阳再次迈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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