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藏经阁,姜桓转道,又去了供奉梵如佛尊的侧殿。
殿中佛像泥塑彩绘,宝相庄严,胸前垂挂一串菩提子,凡三百六十之数。
佛前亦有香烛、花果供奉,但相比四座正殿,规制稍逊。
佛尊座前,有一朵莲花,托着一枚质如琉璃的舍利子,其中还裹着颗菩提子。
姜桓躬身奉上三炷清香,这才上前取出舍利子,凝神感应。
其中慈悲气息愈浓,但仍有一缕邪戾之气盘踞如故,佛前供奉数日,竟未能涤净。
他不由蹙眉:“只望在芒种三转前,能将其彻底净化罢。”
恰在此时,苏白也来佛前,查看其柑橘灵种。
他自另一朵莲花中,拈起那枚干枯灵种,略一感应,便展颜道:“嘿!总算弄干净,可以拿回去种了。”
他又望向姜桓:“师兄,你那菩提子如何?可能播种了?”
姜桓无奈摇头:“还不行,得再等等。”
苏白微露憾色:“大伙儿的宝贝都收拾干净,就剩你这个了。”
除了火尸少女最后所赠焦禾、骨片,他们七个渡化火尸得来的机缘,都沾染了其生前怨念和尸变邪气。
但说来奇怪,像章鸣等人的印章、宝瓶、铃铛等物,按着来路,置于对应神圣跟前,供上几日,就都干净了。
苏白的柑橘灵种,因巫道没落,并无神圣,遂供在佛尊座前,不过十来天也就好了。
唯独姜桓这枚舍利子,本是觉悟最深的佛修所遗,其中执念反而最深最固。照这情形,短时间怕是指望不上。
姜桓摇摇头,将舍利子放回佛前,望向苏白:“心意已决?这柑橘灵种,便是你选定的第二灵植?”
苏白郑重点头:“嗯!我反复向怀燚师叔讨教,决意日后专修火行一道。这灵种禀赋属火,正合我道途。”
他微微昂首,眼中掠过一丝憧憬:“生前遗下一粒柑橘籽,身后竟繁衍出南橘村千亩橘园,此乃那位巫修存世之明证。”
这是他初步炼化灵种时,从中窥见的一丝因果。
“那位巫修毕生所求,便是培育一粒柑橘灵种。我既得其遗泽,感佩其为民祈晴的赤子丹心,便当替他遂此心愿,将此灵种培育出真正的道果来。”
姜桓含笑道:“师弟道途已明,真个可喜可贺。”
苏白也笑了:“师兄资质,胜我十倍百倍,暂时不定道途,必然所图不小。”
此界修行之路,大抵分两途。一者以本命灵植为根,祭炼同源灵植,专精一道,至精至纯,以求返归本源。如苏白所言,专攻火行。
另一者则以本命灵植为始,演化生克之理,终成自身道法体系。
如怀玹道人,本命乃黑水灵杏,再取木属青灵草、碧玉竹,后以木生火,使青灵草结流炎绛珠,碧玉竹生赤霞竹米。
只是此界生克流转,非拘泥五行。如水生木,润土亦可养木;日光属火,草木生长同样不可或缺。
故而,若单以五行阐释天地大道,必有疏漏,难以圆融无碍。
究其根本,灵根大道本就契合木行真意,强论五行生克,终究难以周全、有失偏颇。
是以,求道者当以己心体悟大道,铸就自身道基。或一道凌驾万法,或一道衍生万法,切莫囿于前人窠臼。
姜桓身负句芒法相,有木神、春神之姿,想走的自然是滋养万千灵根,生发无穷大道的路子。
只是他一介芒种修士,倘若说出来,难免令人发笑,故而从未和人说起过。
二人闲聊着出了梵如佛尊殿。
苏白忽而想起:“师兄,你那坛苦杏灵酒,可还未启封吧?能讨两杯尝尝不?”
姜桓面色微滞:“突破时出了些岔子,法力不济,便拿去填补空缺了。”
苏白愣了下,旋即笑道:“我道师兄今日,气度格外不凡,原来是突破了。”
姜桓摆摆手:“不过是先大家一步罢了。你不也破境在即?”
湓城地窟,一场功德加身。诸位同门这段时日,修行顺风顺水,没被姜桓落下太远。
倒是姜桓的功德霞光,被句芒法相吞吸,暂时没显出特别的妙用。但他修行进境不慢,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苏白一想也是,便将突破之事搁到一边,好奇道:“那灵酒是何滋味?比之苏禾当日赠饮的白谷灵酒‘女儿红’,哪个更香醇些?”
姜桓双手一摊:“只顾着突破,将那甘醇酒香并其中灵机一并炼化了,倒与饮下几杯灵泉相仿。”
苏白不由惋惜:“鲸吞牛饮,实乃暴殄天物!你要补充法力,何不与我换取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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