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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回到南城已是两日后。
南城不复之前的好天气，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阴雨中，外面的暮雨绵绵，隔了玻璃仿佛都能听见哗啦哗啦的雨声。
细雨濛濛打在玻璃窗上，玻璃窗外的雨从丝丝缕缕，变成了磅礴的水幕，整个城市都湿润起来。
江眠坐在咖啡馆内，两手捧着玻璃杯，手指敲击着杯壁，无意识地盯着桌面上的花卉出神。
“不好意思，我刚下庭，开车过来的，有没有等很久？”
几声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哒哒哒声响起，紧跟其后的是一道干脆利落的女声传了过来。
江眠回过头看见走来的女人，身着黑色套装，一副职场打扮，淡淡莞尔，“还好。”
郑谷南在江眠对面坐下，顺手就把手提包搁到身边的椅子上，随后目光落在了江眠的脸上，随意地打量了眼，转头对着一边的服务员说：“一杯美式。”
等到服务员离开，郑谷南把视线重新转回到了江眠身上，她似叹非叹道：“没想到你还真的会回来？”
在个把月前，她已经从陈黎阳口中得知江眠回南城的消息，只是这么久以来，江眠都没有约过自己。
郑谷南单刀直入主题，“今天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郑谷南和江连年当年同期入律所，又几乎同时成为律所合伙人，可以说两人既是同事，又是好友。
江眠没有开口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选择将攥在手心的U盘递了过去。
郑谷南怔了一怔，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U盘，随即也明白了：“这是……”
江眠轻轻应了声“对”。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郑谷南没有急着去拿U盘，反而微微一笑，感慨道：“没想到你还真能做到。”
她没有去询问这份证据的来源，既然江眠选择给她，那就说明肯定是正当来源。
郑谷南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当年我就说过，会帮你打这个官司的。”
郑谷南是当前国内最好的刑事律师之一，再加上这些证据，江眠也不担心会像六年前那样，重蹈覆辙。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郑谷南没久留，提出告辞，抬手拿过U盘，拎起包，就匆匆离开，“还有客户约我见面。”
目送郑谷南的背影离去，江眠掠过窗外的梧桐树晃了神，六年前的回忆向她扑涌而来。
——
江连年的死讯让人猝不及防，江眠也从最开始无法置信到最后只能默默接受。
葬礼出殡的事情基本上是孔蓓在处理，大致已订下流程，需要江眠帮忙的事情不多。
前来吊唁的人多，孔蓓让江眠去后院拿点香。
江眠拿好香后，碰巧在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一位来吊唁的狱警。
因为江连年死亡，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归咎于狱警看管不力，所以江眠对于这些人是有怪罪的。
出于礼貌，江眠还是冲着对方点头示意，打算先行一步。
可在擦肩而过之际，对方开口叫住了她。
瞧见江眠苍白的脸色，那位狱警犹豫再三，告诉了她一个隐秘的信息，“其实……在江律师撞墙前，有人去探监过。”
法院给出的消息只说是自杀，可江眠在不久前去探监时，江连年表现出来的绝不像是会自杀的状态。
或许这个人，就是导致江连年死亡的罪魁祸首。
她抬眼，迫切地询问：“是谁？”
狱警有些为难，他快退休了，临了临了，自然不想惹祸上身，他是看着江眠可怜，才愿意透露出一点讯息，但其他再多的就不可能了。
所以，狱警终究没告诉江眠人名，只说了句：“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对方有钱有权，你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扳倒他。”
瞧着泪眼婆娑的江眠，狱警心中不忍，但也果断干脆地抽离自己的手，匆匆离开。
只剩下江眠一人，孤零零地待在后院。
江眠怔怔地看着远处挂起的白布，那话是实话，她算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哪能让对方付出代价。
在得知江连年在狱中逝世，她也提过上诉，只是打回来的结果通通都是自杀，也让人查不到探监记录，可见对方确实能遮人耳目。
她一个不满十八岁的人，无能为力。
江眠没继续待在后院，前面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帮忙，孔蓓身体不好，江淮尚且年幼，继兄身份尴尬。
江眠站在黑白照旁，面对着人来人往。
郑谷南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过分冷静的少女，几经犹豫，还是开口叫住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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