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凌霄城,万剑宗总宗深处,剑冢。
万柄残剑矗立,剑气交织成一片凌厉的域场。
这里是万剑宗历代剑修坐化后,本命法剑的归寂之地,也是宗内剑意最凝聚、最适合闭关感悟剑道的地方。
其最中心,一座由断剑堆积而成的孤峰顶端,一道盘坐了不知多久的身影微微一动。覆盖在他身上的尘埃悄然滑落。
一股带着邪戾的剑意骤然爆发,周围林立的残剑齐齐震颤,发出低鸣。
那道身影缓缓站起。
他身穿玄色剑袍,身形挺拔。单看侧影与半边完好的脸,依然可见曾经的俊美。可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左侧额角劈下,划过紧闭的左眼,直至下颌,彻底破坏了这份完美。
他缓缓睁开眼。
右眼是墨色,而左眼…露出的不是瞳仁,而是一片灰白。
三百年前,云梦泽天骄论剑大会。
他是万剑宗总宗最耀眼的剑道奇才,司徒冽。
手中“绝影”剑快如鬼魅,剑意凌冽决绝,同辈之中难逢敌手。
他唯一认可的对手,是云墟玄宗的谢临川。
那一战,他本以为会是势均力敌的巅峰对决。
然而,谢临川凝出的法剑,却是一种近乎规则的碾压,一种漠视万物的冰冷——他的“寂灭”剑意,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斩断一切生机。
激斗百招,他倾尽全力,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最终,谢临川一记法诀点出,他引以为傲的绝影剑寸寸碎裂。
破碎刃意倒卷而回,在他脸上留下这道难以抹去的伤痕,湮灭了左眼的生机。
若非宗门长老及时出手,他早已魂飞魄散。
奇耻大辱!!
三百年来,这道疤,这只瞎眼,无时无刻不在灼烧他的神魂,提醒他那日的惨败。
宗主自是有能力替他修复容颜,甚至重塑眼瞳…但他拒绝了!
“此痕此眸,乃吾剑心之鉴。谢临川死日,方是它们愈合之时。”他如是说。
闭关三百载,融合历代剑气蚀体之苦,他将自身剑道锤炼得愈发极端,终至大乘。
出关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谢临川,以雪前耻!
他抬步,身影瞬间消失在剑冢孤峰,再出现时,已是在自己在万剑宗总宗的洞府内。
“来人。”
一道黑影跪伏在地:“少主,有何吩咐?”这是他司徒家培养的死士,对他绝对忠诚。
“谢临川最近如何。”
“少主…谢临川……”死士告知自己收集的一切。
“少年形态?修为受损?呵……”司徒冽嗤笑,“怎么可能?”
他根本不信这种鬼话。以他对谢临川的了解,那人心思深沉如海,此举必有深意。或许是为了某种秘法,或许是为了规避天劫……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信号——一个他等待了三百年的信号!
“苍梧洲……五味楼?”他眯起右眼,“这就是你选的藏身之地?”
司徒冽下令:“派人盯住那酒楼,查清楚那女修的底细。”
“是!”黑影领命,迟疑一瞬,又道,“少主,那傅柠据传只是金丹修为,但五味楼有奇异阵法守护,我们的人恐怕难以深入探查,且谢临川若常在楼中……”
“无妨。”司徒冽打断,“不必强求入内,在外围盯紧即可。谢临川若察觉了,更好。”
“是,少主!”
死士悄然退下。
洞府内再次恢复寂静。
司徒冽走到一面巨大水镜前,手指抚过镜中自己那半张狰狞可怖的伤痕。
“谢临川……你欠我这只眼,欠我三百年苦修,欠我沦为笑柄的耻辱……是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了。”
“我倒要看看……当你身边一切在你眼前破碎时,你是不是还能保持那副永远冷漠、令人作呕的样子?”
他忽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充满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期待。
“我很期待……我们的重逢。”
*
转眼已是六月。
五味楼重新开业的火爆浪潮,经过两个月的汹涌澎湃,终于逐渐趋于平稳。
所谓“平稳”,并非客流减少,而是之前那人潮汹涌、近乎失控的状态,终于缓和下来——如今虽依旧天天满座,却总算在可控范围之内。
随着新客专属活动结束,大家也得以稍作喘息。
这一切,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那些不知疲倦的傀儡服务员。
它们高效精准地应对着前厅络绎不绝的客人,让林雁、金园宝等人能更专注于活动策划与客人关系的维护。
二楼的运营则更为省心。
许多客人预订包厢,为的就是那份独有的静谧与特殊效果,常常用餐完毕便静坐修炼,所需服务反而不多。
因此傀儡侍者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仅需花绯墨不时巡视关照,确保贵宾体验无虞。
这两个月间,楼里确实多了不少衣着不凡、气息内敛的生面孔。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有人高价转让了预约名额。
更有甚者,只派护卫或侍女前来打包外带,导致包厢时有空置。不过规则既定,时间一到即自动清场,绝无延期。
只要低消达标,对傅柠而言便是成功的交易。
目前的状况完全在傅柠预期之内。
毕竟,她还未真正针对云梦泽展开大规模宣传,如今的热度,更多是口碑自然发酵,加上鹿家姐弟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在两个月预约期满的最后一晚,傅柠让林雁调整了预约规则:每日十个包厢,七个留给苍梧洲的熟客,三个则预留给可能来自云梦泽的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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