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与怀疑在冯鳕心中交织。
她强压下翻涌的思绪,孤注一掷地亮出小人物最后的精明:“仙长!空口无凭!若您真能证明是五味楼的人,证明五味楼还会开门、还肯收我的鱼……我便同意!立刻归还契约,解除‘风雪’之名!”
傅柠闻言朗声一笑,清亮的声音在清晨的农家小院中回荡。
她转头朝空无一人的院角唤道:“谢老师?谢老师去哪儿了?”
话音未落,谢临川显现在傅柠身侧,目光里皆是无奈纵容。
“冯婶子,”傅柠笑眯眯招呼,“走,咱们速去速回。光说无凭,不如让你亲眼看个明白!”
冯鳕手脚发软。亲眼所见?五味楼远在万里之外……这要怎么亲眼所见?她不敢细想,战战兢兢地挪步上前。
“好。”谢临川应得平淡,一手自然牵起傅柠,另只手掐诀。
刹那间,眼前景象扭曲旋转,仿佛被卷入飞速转动的万花筒!
强烈的眩晕与恶心袭来,冯鳕紧闭双眼,身体如被撕扯挤压,几乎要失声叫出!
这恐怖的感觉仅持续了十几息。
双脚落地的实感传来,冯鳕腿一软,踉跄站稳,惊魂未定地睁眼——
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呆住。
一座灵光氤氲的五层楼阁矗立眼前,飞檐翘角,门楣上高悬巨匾,铁画银钩写着三个大字:五味楼!
她…竟真从青河坳眨眼到了这里?!是仙家神通?还是幻象?冯鳕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又看向那气派的楼宇,下意识想伸手触摸旁边的雕花廊柱。
“冯婶子,如何?”傅柠直接拉住她的手,一步跨过门槛。
灯火通明的大厅映入眼帘,布置温馨又不失格调。
冯鳕小心摸了摸近处光滑温润的灵木桌面,又碰了碰旁边一盆叶片晶莹的灵植……
是真的!触感实在,灵气盎然!不是幻象!
“仙长……您……您……”冯鳕声音发颤,“……您究竟是……?!”
走廊传来脚步声,林雁和金园宝闻声探出头,看到傅柠一愣:“老板?您怎么…这位是?”
“老……老板?!”冯鳕捕捉到这称呼,脑中轰然作响!她猛地看向傅柠,“……仙长!难道您……您就是五味楼的傅老板?!”
傅柠笑着对闺蜜组挥挥手:“没事,带客人随意看看。你们歇你们的。”她转回头,对冯鳕狡黠又坦荡地眨眨眼:“没错,冯婶子,现在可信了?”
几乎同时,一道迅捷身影自侧廊闪出,语气惊喜:“阿柠!”正是感应到傅柠气息赶来的沈寂。
可他刚在厅中站定,话未说完,林雁与金园宝只觉眼前一花——老板、那妇人连同谢老师已不见踪影。
沈寂轻嗤一声,转身离开。闺蜜组茫然对视。
连续两次超远距离传送,即便有谢临川的灵力护持,那巨大的负荷也远非凡体所能承受。
刚一站稳,冯鳕便忍不住冲到院角,俯身剧烈干呕起来。
这失控的虚弱与极致的痛苦,瞬间将她拽回四十年前缠绵病榻、生不如死的恐惧中。
她扶墙喘息许久,才勉强直起身,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
傅柠静待她缓过气,才开口:“如何,冯婶子?”
冯鳕背靠土墙,方才那番地狱般的传送,让她刻骨铭心地体会到凡人之躯的渺小与脆弱。
生老病穷……四字太过沉重。
病是摧折尊严的折磨;老是力不从心的无奈;伤是灭顶之灾;钱……那点微薄收益,更要精打细算,忍受盘剥……
凡人与修士之间,何止天壤之别?瞧那些有修为的村民,能日夜劳作不知疲倦,而她终究是血肉之躯,会累,需长久休息。
她们家,唯有祖辈有天赋,成为了修士。而后的血脉延续,虽在这灵气充足的修仙界扎根,子孙却都没有天赋迈入仙途!
成为修士…哪怕只是最低阶的练气修士…那都是她年轻时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家中只剩她与两个孩子……她不仅要为自己谋生路,更要为孩子搏一个前程!
而如今,这机会就摆在眼前,由五味楼主人亲口许诺!还有比这更可靠的机缘吗?
冯鳕深吸一口气,挺直依旧发软的脊背:“好……傅老板,我答应您!”
“这才对。”傅柠微笑。
她不再多言,一张卷轴凭空现于手中。
傅柠指尖灵力流转,在卷轴上飞快书写,字字清晰,金光隐现,条款分明。
写罢,她将卷轴递到冯鳕面前:“冯婶子,看仔细,若无异议,便以血烙印为证。”
冯鳕在契约条款上反复确认,尤其是关于孩子和收购的部分。
确认无误后,她咬破指尖签署。
天道契成!
卷轴化作两道流光,分别没入傅柠和冯鳕眉心。
冯鳕心头一轻,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真正感到了踏实。
“好了。”傅柠取出备好的淬体灵食,依照五味的指点,详细说明如何用它淬炼己身,以及如何根据孩子的体质与年龄调整用量,循序渐进引气入体。
随后,傅柠亲自为她护法,助其吸收灵食之力,冲破凡胎禁锢。
时间流逝,约半日后,盘坐于地的冯鳕周身气息一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灵气自丹田升起,如沉寂多年的种子终于破土,顽强接引天地灵气。
引气入体,成功!冯鳕正式迈入练气期!
她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盈与力量,激动得唇瓣轻颤,几乎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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