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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之后，游天发现自己这次的身份似乎不再是大头兵了。
没了武器，也没了甲胄。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背篓，里面鼓鼓囊囊全是草帽、草鞋等等杂物。
“？”
“我这是......成小商贩了？”
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什么垃圾身份！”
“我都准备好成为新一任江东猛虎了，结果让我当卖破烂的？！”
就在游天还没从身份转换中缓过劲儿来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个踉跄。
他回头看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拄着拐，佝偻着背，正连连摆手抱歉，神色中满是紧张和害怕。
游天没有生气，他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有些做不到。
除了因为那老妇人是个瞎子外，更因为——
他在那老妇人的腰间看见了一个挂饰。
是一个有些滑稽的，大红布缝制的胖头鱼。
游天记得很清楚，他上个扮演的角色，那名叫吴清天的孙坚亲卫腰间，也别了一个。
“大人，对不起啊，大人，老妇眼瞎......这才不小心撞到你了！大人千万莫要怪罪......”
那老妇人还兀自在那儿道着歉。
游天看着她，喉头接连几下蠕动，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没事了，你走吧。”
良久之后，游天才瓮声瓮气的说道。
老妇人急忙又是一阵感恩戴德的话，才拄着拐慢慢摸索着离开了。
游天就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就是想跟着看看。
今天是个赶集日。
老妇在人群中，走的小心翼翼的。
她这个摊位面前停留一会儿，那个摊位面前站站，时不时还和人插上几句话，但都没人搭理他。
足足半个时辰，老妇人什么都没买。
似乎她来赶集就是为了听听别人闲聊。
最后老妇人来到了街尾的鱼贩子面前。
“吴家大娘，你又来啦~”
“来啦来啦~”老妇的脸上出现久违的笑容，“给我拿条大些的鱼。”
“好勒，给您选条最大的，您摸摸，这条合适吗？”
“好好好，就这条。”
老妇人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摸了摸，随后伸手向怀里，从一堆杂物里摸索出几个铜板，递给鱼贩。
鱼贩收过钱，面色一阵尴尬：
“吴家大娘，你这钱是董卓五铢......现在用不了啦。”
“啊？什么？那......那怎么办？”
“这是我前几天把地卖了才换的钱，就是为了今天买鱼......这，这怎么用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老妇人脸上出现肉眼可见的慌张，嘴中不断的碎碎念着，连带着脚下都有些站不稳。
游天甚至害怕下一刻，她就会被风吹倒。
“唉~”
见状，那鱼贩叹了口气，还是将手中的鱼利索的杀好除尽，并包了起来：
“吴家大娘，这条鱼当我送你的，毕竟当年要不是你们家清天杀了水匪......拿好了。下次我可不送了啊~”
“谢谢，谢谢啊！”
老妇人身后，目睹了全过程的游天，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抓住了。
吴家大娘...清天杀了水匪...那个有些滑稽的胖头鱼挂饰......
他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上次扮演的那孙坚亲卫的母亲。
将包好的鱼块拿在手中后，老妇人那张皱巴巴的面孔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她再次拄拐，一路絮叨着，颤颤巍巍走了十多分钟，最后跨进一间漏风茅草屋的门槛。
“清天杀了水匪，清天还保护了孙将军......”
“清天是英雄，所以那卖鱼的才舍得送我鱼。”
“清天啊，要不是你，我这老太婆今天怕是就吃不到鱼咯~”
“清天，我回来啦。”
跟在老妇身后，一路来到茅草屋的游天看得很清楚。
屋内根本没人。
只有一块劣质的灵牌，前面摆着几个发霉的干饼。
灵牌上三个大字清晰可见——吴清天！
游天没有进屋。
他有些不敢进屋。
而走进屋内的老妇，并不知道门口有个怪人一直在盯着她，
她将拐杖放在门口熟悉的地方后，走近了灶台。
灶上只有一口空锅，焦黑的样子似乎很久没有使用了。
用最后几根干巴巴的木柴生上火后，老妇人坐在了灶台前。
她那浑浊不堪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她又开始了絮叨：
“清天啊，听说又要征兵了，这世道哟，诶~不说这个，娘今天啊，买了你最爱吃的鱼……”
“清天啊，你出门前总说什么去匡扶汉室了，以后当大官，娘不懂，但是娘听到你笑，就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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