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劫书 第110章 镜花水月假亦真

"青鳞巨爪抓碎卦签的刹那，归墟雾门泄出的洪荒气流将星砂熔成琉璃镜面。凌清雪腕间霜天剑痕突然滚烫，剑气自主引动青铜日晷残骸——晷盘裂纹间溢出的银浆竟在虚空凝成半枚逆向转动的阴阳晷针 ！

"时空逆鳞..."苏半夏抚过晷针寒芒，"此物在噬咬你我寿元！"话音未落，晷针猛扎入地宫残存的《九州堪舆图》虚影。图中"天墟"地域骤现血点，爆开的瘟疫黑气沿图索迹，竟在晷面映出三日前未央城的子夜街景！

晷针突化流光卷住二人。再睁眼时已立于未央城朱雀钟楼，脚下青砖渗着未干的桐油——正是瘟疫爆发前夜！

"戌时三刻！"凌清雪望向打更人腰间漏刻，"距蛊毒投放还剩半炷香！"话音未落，长街忽起浓雾。雾中飘出七十二盏白灯笼，灯面朱砂绘着紧闭的鬼眼，灯骨竟是人肋骨磨制！

灯笼悬停在天机楼檐角时，鬼眼齐睁。猩红丝线交织成网，将整座城池罩入血色结界。更夫梆子声戛然而止，钉在墙上的更鼓突现爪痕——鼓皮里钻出三条衔着蛊卵的青铜蜈蚣！

"咻！"三条青铜蜈蚣弹射向城中水井。苏半夏琉璃骨指疾弹，本命魂火化为三只冰蝶截击。蝶翅触及蛊卵刹那，青铜蜈蚣突化飞灰，街边石貔貅口中却射出墨线！

墨线裂空成网，网上粘着数以万计的蚕影。蚕群疯狂啃食月光，被蚕食的月华处浮现细密裂纹——裂纹中跌落七名玄甲暗卫，每人左掌皆托着沸腾的蛊鼎！

"天机楼吞月蚕！"凌清雪霜剑点向为首者面门，"留活口！"剑尖距喉三寸时，暗卫斗篷轰然炸裂。内里翻涌的不是血肉，而是拧成麻花的《天工开物》残页！

焦黄纸页间墨字蠕动。首行"瘟蛊篇"字迹突化利针，猛刺凌清雪眉心祖窍。剧痛中她看见骇人画面：暗卫摘下面具露出的脸孔，竟与皇陵中青铜跪俑的五官完全重叠！

"第三千七百代守陵人..."纸页间渗出守墓家族的独门朱砂印，"奉命剜天墟补地脉！"守字诀尚未念完，七名暗卫突然互击天灵盖。颅骨炸裂溅出的非脑髓，而是粘稠星砂。砂粒落地凝成小碑，碑文血淋淋浮出未央城民姓名——

首行赫然刻着"苏半夏"！

"退！"苏半夏扯过凌清雪暴退。足尖离地时，刻名血碑骤然软化，碑文姓名化作血丝缠向二人脚踝！

霜天剑猛斩血丝。火星迸溅中，被斩断的血丝竟在虚空凝成阴阳晷虚影。晷盘转动将满地星砂倒吸升空，砂粒间浮出天机楼主冷笑："时空螟蛉也敢窥真？"

七具无头暗卫尸身突然立起。断颈处喷射墨蚕，蚕口吐出青铜更漏——漏刻显示的时间，竟是二人本该返回的现世时辰！

"时辰到了！"天机楼主幻影一指晷针。阴阳晷骤然炸成碎片，时空风暴裹着墨蚕猛烈撕扯。凌清雪在罡风中瞥见最后景象：暗卫怀中的蛊鼎倾倒，鼎内黑蛊正落入水井...

（刺骨冰寒淹没神识前，苏半夏突将琉璃指骨插入心口。迸溅的魂血在风暴中凝成血色更漏，漏底银沙赫然倒流！）

跌入沸腾墨池的刹那，七十二盏白灯笼猛然压顶。灯骨人肋如牢笼合拢，鬼眼瞳孔处的阴阳晷急旋如轮。苏半夏的魂血逆漏撞上晷针，井底墨浪轰然炸开——泼天的墨汁竟在半空凝成倒悬的未央城！

"镜城！"凌清雪霜剑劈向墨色城墙，"此乃天机楼以《堪舆图》为底本复刻的虚世！"剑锋所过处砖瓦飞溅，碎块落地却化作**墨蚕。蚕群啃噬剑气的嗤响中，街巷间突然浮现无数青影，正是三日前瘟疫未发时的市井百态！

倒悬的朱雀钟楼上，青铜更漏兀自滴落墨汁。液滴触地即爆为毒雾，雾中爬出先前自尽的七名暗卫！尸身断颈处墨蚕翻涌，蚕口喷吐的细丝黏向倒影城民背嵴——

"丝在篡改记忆！"苏半夏琉璃指骨点向丝线。指尖触及处，被黏死的城民突然齐转身，每张面孔竟与二人有七分相似！为首老妪挎着菜篮逼近，篮内盛放的赫然是跳动冰心——正是皇陵烛龙衔尸的九颗冰封心脏！

"啵！"老妪眼珠炸成墨汁时，菜篮冰心腾空乱射。每道寒光都精准刺入倒悬城的窗扉，窗内顿时响起啃噬骨肉的咀嚼声——整座镜城正在吞食冰心封存的守陵人记忆！

霜天剑铮鸣震颤！剑柄祖师血咒勐亮，剑光扫过镜城青石板的瞬间，石面浮现蝌蚪状咒文——正是皇陵悬棺底部的剜目星官图腾！

"虚中有实！"凌清雪咬破舌尖喷血染咒。血溅图腾刹那，整条长街如画纸般卷曲。扭曲的街巷深处露出半截青铜碑，碑上血泪字迹正与皇陵血书呼应："守陵人三千七百代：剜目葬天墟者，永困镜花界"

碑文裂开豁口，内里伸出白骨手爪。爪心托着沸腾的蛊鼎，鼎内黑蛊蠕动着凝成天机楼主半身像："尔等可知？这倒悬城本就是用疫死者骨灰混墨所造！"

话音未落，鼎内蛊虫突然爆裂。脓浆溅上青铜碑文，斑驳字迹骤然流动，拼出《天工开物》缺失的"镜鉴篇"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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