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皇后 第623章 出征

景和十九年，二月十六，天光尚未大亮。

凤仪宫内已是一片忙碌之景，叶昭宁亲手将锁子甲一件件替他穿上。

半个时辰后，明德门外的太阳已经泛起鱼肚白。

数万大军依次而立，甲胄锃亮，刀枪如林，远远看去仿佛遮天蔽日一般。

满朝文武皆身着朝服，在城门外排成两列，

御辇与凤辇缓缓驶出丹凤门外，明德大街的两旁沾满了百姓，御辇所过之处，皆是一片万岁之声。

很快，仪仗队伍行至明德门外，御辇的车帘被人打开，魏永旭呼了口气。

然后才迈步走出，身上的盔甲随着动作发出轻响。

“恭迎陛下。”

帝后二人走上高台，皇帝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目光扫视过群臣。

声音肃然，“自今日起，皇后懿旨，等同圣旨，此战归期尚不知，朕只盼诸卿尽心辅佐皇后，待朕凯旋定论功行赏。”

众臣齐齐道，“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魏永旭握住叶昭宁的手，目光灼灼，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将一块儿令牌放进了叶昭宁的掌心，轻声道。

“朝中诸事，后宫安宁万般事宜尽皆托付于你了，你素来聪慧又参政多年，我信你更甚于你自己，待我得胜还朝，咱们同饮庆功酒。”

叶昭宁的心中蓦的泛起一股酸涩，压下眼底的泪意，声音清越有力，“陛下放心，我一定守好咱们的家。”

魏永旭的嘴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眸色复杂，既有担忧也有回忆，当年她也是这般送先帝出征的，如今到了自己的儿子这里，竟然也是一样。

母亲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去吧，哀家和皇后在京城中等着你平安归来。”

魏永旭单膝下跪，目光坚定，“母后放心，儿子会的。”

言罢，他转身面向城门外的方向，数万将士的盔甲连成一片银色的海洋，刺的人眼睛生疼。

高声道，“昔年太宗，武宗都曾跨马亲征，朕不敢妄言比肩先祖，但朕当年封太子的第一日时，武宗皇帝便教过朕一个道理，守土安民乃帝王本分，如今高句犯边，烧杀抢掠，屠我子民，朕若是缩在深宫，将来何以面对列祖列宗，何以面对我大周万民。”

“此番出征，是为保我大周疆土，护我大周子民，朕要你们奋勇杀敌，扬我天朝国威，让四海内外诸国皆知，胆敢有践踏天朝威严者，唯有死路。”

话音落下，城门外山呼海啸之声连绵不绝，“万岁，万岁。”

随着城外响起的战鼓声，出发的时间到了，魏永旭翻身上马，玄色战马发出一声啼叫。

魏永旭抽出腰间佩剑，扬声道，“出－发。”

大军缓缓出发，德胜门的送行的所有文武百官，宗亲百姓，皆跪地高呼，“恭送陛下。”

魏永旭最后回首缓缓看了一眼巍峨的城门，然后便不再有丝毫停顿。

马蹄翻涌间，随着大军消失在视线之中，扬起的尘土也渐渐消散，直到什么也看不清楚。

凤辇上，婆媳二人相对而坐。

太后感慨道，“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日，可真的经历时，还是不免让哀家想起了当年哀家送先帝出征时的景象。”

叶昭宁有些好奇的问道，“母后当年也是这送先帝出征的吗？”

太后轻笑着摇头，“是也不是吧，哀家与先帝少年夫妻，相持走过几十载，相知相契，但是却不如你和皇帝这般琴瑟和鸣，旭儿此生能得你这为妻，哀家很高兴。”

叶昭宁低垂着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后，但好在十几年相处，她对太后的敬重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谢母后夸赞。”

太后自然也能看穿她的不自在，很快转移了话题，“你我都明白，皇帝此番出征是抱着灭亡高句的目的去的，所以这一仗到底要打多久尚还未可知，你只管顾好前朝，后宫和孩子们的事情就交给哀家了。”

叶昭宁颇有些担忧，“母后，您年前才生了一场病，如何能在劳累，将鹤儿送去儿臣已是不孝，怎能在劳烦您操心这些琐事呢。”

太后摆摆手，“哀家知道你的孝心，也知道你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但等你真正一个人面对那些政务时，你就会知道他们会几乎耗尽你的全部精力。”

说着，太后又笑了笑，“再说，后宫的事情有贤妃她们管着，哀家也费不了什么心，鹤儿更是懂事，不过是张张嘴罢了，你就不必管了。”

叶昭宁见推脱不过，只得颔首道，“如此，儿臣就谢过母后了。”

太后拉起她的手，轻拍两下，语重心长道，“皇后啊，哀家帮不了你太多，万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叶昭宁郑重道，“母后放心，我心中有数。”

闻言，太后的心总算安定几分，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皇后为旁的事情分心。

与此同时，边境大军也开始往新安方向集结，暂由幽州大都督统帅。

而调兵的圣旨也到了斯罗，斯罗本就做好了万全之备，短短半月就集结好了七万大军，往两国边境赶去。

对高句行成包围之势，同时水路也开始合围。

翌日紫宸殿，素月和若月正仔细的将朝服上的每一丝褶皱抚平，叶昭宁张开双臂，任由她们动作。

眼睛望向窗外，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片刻后，素月低声道，“娘娘，好了。”

叶昭宁点点头，抬步往殿外去，登上凤辇。

轿辇行至宣政殿时，叶昭宁坐在轿辇中，下意识的理了理衣袖，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将心中翻涌的思绪压下，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驱离，然后才缓步迈出。

今日的凤椅摆到了龙椅之后，加上了一道珠帘，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叶昭宁落座后，只听众臣高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昭宁微微抬手，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平身。”

沈易挺了挺腰杆子，今日的他代替了原本纪昀和吴真的位置，“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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