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碾过殿角铜铃,萧夙朝喉结剧烈滚动,绷带渗出的血珠顺着锦被纹路蜿蜒,在明黄龙纹上晕染出诡异的暗痕。他死死攥着被褥,指节泛出青白:"能听朕说说话吗……"沙哑的尾音在空旷的殿宇间盘旋,像被丝线缠住咽喉的孤雁,挣不脱,逃不离。
澹台凝霜猛地将朱笔拍在案上,飞溅的墨点如绽开的红梅,刺得人眼眶发疼。"发情了就去夜店找女人!"她霍然起身,月白广袖扫落镇纸,玉石坠地的脆响惊飞檐下栖雀,"慕嫣然不就是你在醉香楼勾来的?初见时巴掌打得真响啊!"她逼近榻前,凤目猩红似淬毒的利刃,倒映着萧夙朝苍白如纸的脸,"现在装可怜给谁看?快去带个新欢废了我!不然——"银铃发饰剧烈震颤,她俯身时发丝垂落如瀑,"我就养满宫男宠,让你萧夙朝的绿帽比冕旒还耀眼!"
萧夙朝突然暴起抓住她手腕,绷带上的血迅速洇湿她袖口。"不准!"他低吼出声,暗金色凤目腾起怒焰,却在触及她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泪时,轰然坍塌成漫天灰烬。
"谁理你?"澹台凝霜狠狠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整理衣襟,珍珠纽扣在颤抖中发出细碎轻响。她冷笑拾起奏折,指尖划过朱批的力道几乎要将宣纸戳穿:"顾修寒、谢砚之、祁司礼都给你打过电话吧?怎么,不找你的好兄弟哭诉朕的苛待?"她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渗血的伤口旁,"说啊,说朕如何将你踩在泥里——"
"他们忙着呢。"萧夙朝垂眸避开她刀锋般的目光,喉间腥甜翻涌。殿外雨势渐急,琉璃瓦上的水流冲刷着檐角兽首,倒像是为这对怨偶垂泪。
"得,竟把你这个累赘扔给朕。"澹台凝霜嗤笑一声,指尖挑起他染血的绷带,"要朕说,你是不是在装病?故意赖着我,就为看我恶心难受?"
萧夙朝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却再不敢用力,只是将脸埋进她掌心,滚烫的泪透过冰凉的皮肤灼烧着彼此:"求你别这么说……"他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呜咽,在雨声中碎成齑粉,"朕宁可你剜了这颗心,也不愿听你用这种话……将我们的过去,碾成齑粉……"
雨幕斜织,将殿外的铜兽浇成青灰色。澹台凝霜指尖绕着萧夙朝垂落的碎发,突然勾起唇角:"不愿意听也是人之常情,陨哥哥,"她刻意拉长尾音,声音甜得发腻,"快给你的好兄弟打电话呀,本宫等着看笑话呢。"
萧夙朝猛地攥住她手腕,绷带渗出的血痕在她雪白肌肤上晕开暗红印记:"霜儿,你别这样对朕!"他的呼吸急促,暗金色凤目布满血丝,"昨天你说要朕剜心证明真心,朕剜了!"喉间溢出的话语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像溺水者最后的呼救。
澹台凝霜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忽然俯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冰凉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薄唇,浅尝辄止。"嗯,行吧,"她直起身子,指尖划过他渗血的绷带,"本宫向来说话算话。"笑意不达眼底,"劳烦宸曜帝帮本宫相看几个男宠?"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萧夙朝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伤口崩裂的疼痛远不及心口传来的刺痛。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仿佛要将她看穿。
"放心,你是正宫。"澹台凝霜转身走到妆台前,铜镜映出她漫不经心的神色,"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怎么了?"她突然转身,凤目寒光闪烁,"只许你萧夙朝三宫六院,不准我澹台凝霜有?"
萧夙朝挣扎着从榻上起身,绷带下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却不及心口万分之一。他踉跄着上前,伸手将人扣进怀里:"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个!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也藏着小心翼翼的哀求。殿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余檐角的水珠,滴答滴答,敲碎一室寂静。
萧夙朝滚烫的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却被澹台凝霜狠狠甩开。她后退半步,广袖扫过妆台,将鎏金镜台撞得剧烈摇晃,镜中倒映的两人面容扭曲,宛如纠缠的困兽。"若伤口再崩开该怎么办才好?"她垂眸望着他渗血的绷带,语调轻得像在惋惜一件破碎的玉器,"你还是坐着吧。青篱,让人进来。"
铜环叩门声惊碎凝滞的空气。青篱推开雕花木门,十余个身着月白襕衫的男子鱼贯而入。晨光穿透鲛绡帐,在他们挺拔的身形上镀了层柔光,腰间玉佩相撞发出细碎声响,却压不住殿内骤然紧绷的气氛。
"都挺帅的。"澹台凝霜绕着众人踱步,指尖划过其中一人束发的玉冠,冷香掠过众人鼻尖,"转过去让宸曜帝瞧瞧——"她突然驻足,凤目扫过榻上青筋暴起的萧夙朝,"他满意了,你们再进宫。"
萧夙朝攥着榻边的雕花扶手,指节几乎要将檀木捏碎。绷带下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比不过心口被凌迟的滋味。"霜儿你非要如此挑衅朕?"他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暗金色凤目腾起滔天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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