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雨丝如织,檐角冰棱融水串成银线,砸在青石阶上迸出碎玉般的水花,将四月残寒洇入雕花窗棂。澹台凝霜蜷在萧夙朝膝头,指尖勾着他腰间玉带绦子,忽然把脸埋进绣着金线蟒纹的胸膛,发间赤金步摇的南珠坠子蹭得龙袍簌簌作响:“别欺负我儿子。”
“得了吧你。”萧夙朝屈指弹了弹她发顶的珍珠花钿,眼尾余光瞥见屏风后萧恪礼正鬼鬼祟祟比着鬼脸,“小的骂朕‘狗登’,大的把朕比作太液池的大白鹅——合着就你儿子金贵?”
“那我不管了。”澹台凝霜忽然仰头,鼻尖蹭过他滚动的喉结,眼尾漾开狡黠的笑纹,“我想吃火锅了,下雨天就该烫红汤牛油锅,辣得鼻尖冒汗才痛快。”
“吃烤肉!”三岁的萧念棠扒着萧尊曜的胳膊晃个不停,发间玉兰花钿蹭得少年太子脸颊发痒,“我们坐着吃,二哥负责烤!”
“念棠!”萧恪礼惊得从屏风后跳出来,锦袜在金砖上滑出刺耳声响,“我还是你最爱的二哥吗?怎么不让刚会爬的翊儿烤?”
“他太小啦!”三岁的萧锦年抱着萧恪礼大腿,羊角辫上的珍珠流苏扫过他袍角的狐毛抓痕,奶声奶气的语调理直气壮,“二哥都会耍长剑了,烤肉肯定难不倒你呀。”
“萧翊才八个月大!”萧尊曜揪住萧恪礼后颈往偏殿推搡,蟒袍袖口的金线麒麟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你敢让他碰炭火?信不信我把你架在烤架上先烤为敬?”
“老公——”澹台凝霜忽然拖长语调,指尖绕着他腰畔流苏打转,赤金步摇的南珠坠子在烛火下晃出细碎星芒,“我突然觉得烤肉更香,要刷蜜渍桂花的那种。”
萧夙朝低头蹭了蹭她发顶,龙袍下的手掌揉着她后颈软肉:“你们四个谁要吃烤肉?”
“我吃!”萧恪礼立刻举手,又慌忙摆手,“但我不烤!”
“我们吃!”萧念棠与萧锦年双双抱住萧尊曜的胳膊,小奶音此起彼伏,“二哥烤!二哥烤!”
“我也吃。”萧尊曜挑眉,故意将萧恪礼往前一推,玉带尾端扫过他鼻尖,“恪礼烤肉,本太子负责监工。”
“你也别闲着。”萧夙朝指了指摇篮里咂嘴的萧翊,龙袍袖口扫过紫檀木摇篮板上的混沌纹路,“去把翊儿的奶温了,尿不湿换了。你母后今日能开禁喝酒,咱们喝西域进贡的赤霞珠——念棠锦年喝冰镇石榴汁,你跟恪礼陪朕喝两杯。”
“我也要喝红酒!”澹台凝霜眼睛一亮,从萧夙朝怀里坐直身子,月白宫裙下摆扫过他脚踝处破洞的锦袜,“上次你藏在御书房暗格里的‘醉流霞’,说好等我出月子就开的。”
“行行行。”萧夙朝捏了捏她腰间软肉,忽闻屏风后传来萧尊曜憋笑的轻响。少年太子晃到餐桌边,指尖叩击紫铜火锅沿,故意拖长语调:“母后,既然父皇被比作大白鹅——”他眨了眨眼,玉冠上的白玉坠子晃得人眼花,“要不今晚改吃铁锅炖大鹅?我让御膳房去太液池捞最肥的那只!”
“那我不用烤肉了!”萧恪礼眼睛一亮,凑到火锅边搓手,“我也要吃铁锅炖大鹅!”
“笨蛋!”萧尊曜无奈扶额,蟒袍下摆扫过炭盆火星,“就吃烤肉!萧恪礼赶紧去备炭,再把梅花鹿里脊切薄片!”
萧夙朝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景象,忽然觉得殿内烛火都晃得人心头发痒。他低头望见澹台凝霜眼尾未散的笑意,喉结猛地滚动,突然掐着她后颈吻了上去。赤金步摇的南珠坠子撞在他龙袍上,发出细碎的轻响。
“这个家没我得散。”萧尊曜翻着白眼吐槽,顺手将挣扎的萧恪礼往厨房推,“赶紧烤肉去!再磨蹭连骨头都没得啃!”
“别亲了……”澹台凝霜被吻得气息凌乱,指尖揪着他龙袍前襟,眼尾泛起潮红,“都中午十二点了……唔……”
恰在此时,偏殿传来萧恪礼的碎碎念:“凭什么每次都是我烤肉……大哥就知道使唤人……”话音未落,摇篮里的萧翊突然瘪着嘴嚎啕大哭,哭声震得檐角铁马都跟着乱颤。萧念棠和萧锦年立刻松开萧尊曜的胳膊,叽叽喳喳围到摇篮边:“弟弟哭啦!”“是不是饿了呀?”
“都闭嘴!安静点!”萧夙朝皱着眉低吼,龙袍下的手掌还圈着澹台凝霜的腰。
澹台凝霜连忙从他腿上起身,小心翼翼抱起啼哭的萧翊,指尖蹭着婴儿肥的脸颊柔声哄道:“乖乖,你父皇逗你玩呢,是不是饿了?”
萧尊曜端着刚温好的奶瓶凑过来,奶液还在瓶壁上挂着细珠。谁知萧翊挥着小胖手“啪”地拍在奶瓶上,温热的奶液溅了萧尊曜满手。少年太子认命地掏出手帕擦手,看着襁褓里哭得更凶的弟弟叹气道:“刚换了尿不湿,应该是饿了。我去偏殿帮恪礼备炭火,省得那笨蛋把鹿肉烤成焦炭。”
“赶紧滚。”萧夙朝没好气地挥挥手,见萧尊曜转身时故意撞翻了妆台上的胭脂盒,丹砂红泼了一地也懒得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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