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村口。
闹哄哄的一群人站在外头,与墙根儿的一群人紧张地对峙。
狼狈的李树看到陈皮子等人居于黄水村外,对黄仲怨恨滔天:“我小仁村村民有水有粮,哪点比不上他们这些贱民?黄仲,你帮他们却不帮我,你成心的。”
“哼!”村长不屑:“你们心思不干净,帮了你们就是引狼入室!县老爷在县里设了安置处,你们去那儿吧。”
“黄仲,你当真不许我们进去?”
“不许。”叶青禾出现在墙头:“李树,你怂恿陈皮子攻打黄水村,现在怎么好意思出口求助?还是说,你想让上田、下田二村知道你们为何会有举村逃离的时间?”
李树慌了。
对上周围村民询问的目光,他咬咬牙:“算了,我们走!”
等路上没了人影,叶青禾才看向墙外难民。
墙体未塌,陈皮子众人未受伤,也未受到惊吓。
全靠林瑶提前报信。
可以说,此次黄水村能够没有伤亡,林瑶出了很大一份力。
吱呀——
村长命人打开大门:“陈皮子,我知道你们里面有能工巧匠,只要你们能帮村民重建房子,我答应给你们付粮食。不过太阳下山,你们还得回到墙外。林瑶,你们也是。”
林瑶自诩功臣,总算扬眉吐气。
陈皮子则感恩不已,连连答应。
此时能用手艺、力气换取粮食,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更别提他们还有黄水村庇护。
只能白日进村?总比不能进得好!
一股昂扬之气从难民中传来,激励了村民。
整个村子重新蓬勃起来。
叶青禾不会盖房子,只能时不时上山“打猎”,或是跟着赵月娘去别人家帮着做些琐事。
这日正在田婶子家帮忙,忽地想到什么:“怎么不见黄三?平日他可是最热心。”
“黄三走了。”赵月娘道:“就在地动之后,村长带着他去跟每户人家都告了别,来咱家的时候你还昏睡着。”
叶青禾一怔。
走了?
这家伙知道了她的秘密便走了?是不想留下来被她怀疑,还是想将她的秘密发卖,又或是真的有事?
她后悔自己没给黄三算一卦。
赵月娘又道:“原来那小子是受了惊吓不能说话,这次地动,又给他吓好了,黄三走的时候特意让我转告你,他说,他祝你平安。”
叶青禾沉默。
这是在告诉她,他不会把她的秘密宣之于众。
她点头:“那我也祝他一路顺风吧。”
地动之后,日子逐渐平淡。
偶尔有人去县里会带来些好消息,比如县令手下带回了足够的药,瘟疫得到控制,比如有些从外地来的货郎带来了新粮,说再南的地方河水重新流淌。
直到这日,天阴了。
一朵极大的乌云慢悠悠飘来,毫无征兆地降下雨水。
叶青禾抬头任由冰凉的雨滴落在脸上,她感到这个世界的浊气明显减少。
村民们欢呼雀跃,庆祝灾难终于过去。
与此同时,叶家地里的粮食成熟了。
亩产八百斤,是前所未有的数量,欣喜的村民们纷纷来收购粮种,祈祷明年能有好收成。
然而,喜悦背后,是凝重。
叶青禾推着打来的狍子去县里换粮时,百姓们聚在一起看公告。
内容大概是北线战败战退,将要退到溪山府,请百姓们早做打算,另外士兵短缺,有意向者可申请参军。
以朝廷当前兵力,无异送死。
可当日,黄水村便有七十多个汉子报了名。
老人、女人和孩子们依依不舍,说出的也只有一句:一定要平安回来。
没人阻止他们保家卫国。
叶青禾想了想,给家里留了封信,随即画上胡子穿上男装偷偷报了名。
训练时免不了遇到黄水村村民,她便给大家使了障眼法,教自己不被认出。
经过短暂的训练,她被分到一根长矛后去往了前线。
这长矛是真正的武器,沉重而锋利,直往敌人的脑袋。
彼时大军只剩五万,败退至满城。
作为边城满城自然城墙宽厚、易守难攻。
可是几年大旱国库早已亏空,除了等待从民间征来的粮运达,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饥肠辘辘的士兵们握着武器的手都有些颤抖。
就在新兵到达当日,满城下雨了。
无数白花花的精米从天而降,鸡鸭遍地走,飞禽落在人肩上一动不动,水井清泉更是溢出井口。
绝望中的士兵跪谢天恩,口中齐齐呼喊天佑我朝,士气大涨。
几乎同时,敌方军营粮仓无端着火,很快就烧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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