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荷踉跄几步,靠在墙上,失声痛哭起来。
司昭默默地看着窗外,不吭声,她知道这哭声里的悲伤与痛苦,她感同身受。
她们都是受害者,都失去了亲人。
终于,刘安荷自己擦了泪,她抬起红肿的双眼:“我不能让父亲死得不明不白!我要为他讨回公道!”
她快速地对司昭道:“我,我这就去找我姨爹!”
刘安荷的姨爹,是都察院的宋御史,以刚直敢言著称。
刘安荷不再耽搁,她拿了那张供状匆匆去往宋御史府邸。
司昭这才松一口气。
供状一共写了三份,都画了押。这一份,就是单为宋御史准备的。司昭冒险自己承认身份,为的就是让刘安荷能够壮胆去首告郑家,平家的案子,保险起见还是得从刘侍郎的死开始。
周锦绣和谢广乾仔细商量过,平政聿首告,风险太大,他是带罪之身,不能贸然出面,此事得另找人挑头,挑起开端,平家之后再加入。
宋御史只要看到这张供状,就应该明白,他不是孤身在挑战郑家,身后还有盟友。他宋御史只要把状子交上去,随后自有人跟上。
这是连环战。
刘安荷一路匆匆到了宋府,恰巧今日宋御史休沐,刘安荷一见到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
宋御史夫妇大惊失色,连忙扶她。
“姨爹!姨母!我父亲死得冤啊!”刘安荷泣不成声,直接将那张供纸交给了宋御史:“姨爹,求您做主。”
宋御史一脸惊异,看完:“岂有此理!竟敢如此戕害忠良,欺瞒君上,玩弄律法于股掌!”
他叫刘安荷不要哭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一遍,听说是平家后人找的她,且蒙着脸。
他沉吟了一会,又重新展了那供状细细看了一遍,心中有了主意。
他扶起刘安荷,细细叮嘱,“此事关系重大,光有供词还不够,必须筹划周详,一击必中!否则打蛇不死,反遭其噬!你且回府,装作无事发生,切莫走漏风声。容我想想。”
刘安荷看着姨爹坚定的神色,她重重地点头。
......
金銮殿内,沉香缥缈,百官垂首,屏息凝神,目光皆悄然投向那手持玉笏、毅然出列的御史——宋铭。
“陛下!”宋御史声音沉凝,如同巨石投入深潭,“臣,宋铭,今日冒死弹劾当朝兵部尚书郑威。弹劾其:一曰戕害忠良,构陷朝廷命官;二曰欺君罔上,蔑视国法!恳请陛下圣裁!”
满朝文武呼吸一窒,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于前方泰然而立的郑尚书身上。
郑尚书前几日刚刚因为儿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没消停几日呢,怎么又有事了?
郑尚书嘴角噙着一丝淡漠的冷笑,并未立即言语。
皇帝眸光微动,声音听不出喜怒:“宋爱卿,你所奏之事,关乎重臣清誉,社稷安稳。可有实据?”
“臣有!”宋御史昂首,声音陡然拔高,声音悲愤激越:“臣弹劾其:戕害忠良!四年前,金甲卫指挥使平连章抄家一案。刘侍郎奉命宣旨,却被平连章所害。然而,真相并非如此!当日,是郑威指使其府中护卫毛三,乔装改扮,混入金甲卫抄家兵士之中,趁现场混乱之际,同洪放一起,捅杀了我妹夫,而后,更是将弑杀朝延命官之罪,嫁祸于已无反抗之力的平家,致使平家满门倾覆。此案,乃彻头彻尾之阴谋!”内侍躬身接过他的奏折与附件,呈送御前。
“轰!”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平家旧案竟有如此惊天逆转?蓄意弑杀宣旨官,骇人听闻的悖逆之举!
郑尚书终于勃然作色,声若洪钟:“荒谬绝伦!宋铭!平家案乃陛下钦定,铁案如山!你今日翻此旧案,构陷老夫,究竟受何人指使?可有证据?”
“证据?”宋御史厉声反问,自袖中擎出一卷文书,“此乃凶犯毛三之亲笔供词与画押!其上白纸黑字,详述如何受你指使,如何乔装,如何行凶,如何嫁祸!更有其当日行凶时的匕首为证。”
“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此等卑劣伎俩,焉能污蔑朝廷重臣!陛下明鉴!”郑尚书反应极快,立刻嘶声反驳,一副蒙受奇冤的愤慨模样。
此时,一个苍老却沉静的声音响起,出自文官队列前列的梅太傅。
梅太傅缓步出列,沉吟道:“陛下,宋御史所言之事,老臣亦赞同,吏治乃国之命脉,若真有此等罔顾国法,陷害忠良之事,确需廓清,以正朝纲,安天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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