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在众人注目中,瞄准茶杯,往前一探,手中一把铜钱哗地尽数抛向杯中,叮叮当当,有铜钱落入茶杯中,郑延礼急慌慌跑上前一数,好家伙,竟有四枚落入杯中。
“你耍赖。”
他红着脸叫道。
梅九双手一摊:“可没有说不许10个一起弹,你自己要一枚一枚弹,怪谁?先喝了这三杯子酒再来说。”
罚酒三杯后。
“都闪开!爷要玩大的!”郑延礼扯过八仙桌布铺开,摆出九只酒盏:“铜钱分别弹入几个杯子,不论多少,一个杯子算一个,输了,脱衣裳,一个杯子一件,敢不敢?”
梅九:“若我九个杯子都弹进去,你不够脱怎么办?”
众人哄笑,此时众人均穿着秋冬衣,然里外全算上,都没有九件的。
“爷把他的裤子押上!”
他忽然指着一旁的刘良文叫道。
刘良文一脸懵:“???”
他想张口抗议,可众人哄笑,纷纷附和,看着郑延礼那亢奋的样子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安慰自己想着,九个杯子全丢进去,可不容易。
.....
喜婆捧着鸳鸯枕套转过回廊时,正见着郑延礼的麒麟纹腰封飞过石榴树。
“梅老九!那是爷的贴里!”郑延礼赤着膀子扑向石桌,织金云纹的绸缎中衣挂在梅九头顶,他嫌弃地往下扯,却越扯越乱,众人闹哄哄地一片.活像戏台唱大戏。
刘良文的湖蓝袍子被扯脱了,正死抱着廊柱不肯挪步。
“哎呀,像什么样子——”
喜婆惊叫一声,紧随身后的几个女眷也是僵在当地。俞秀兰几个此刻进退两难,只来得及用手中的扇子遮挡一下,脸孔已是通红。她偷瞄一眼,凌乱中,周锦绣算齐整,但他手上抓着几根不同色的汗巾子。
几人手忙脚乱地穿衣,郑延礼从地上捡起袍子往头上套:“这衣裳怎的这般窄了?“
“郑四爷!”梅九从地上捡起遍地金绦带系上:“那是袖管子。”
众人嬉笑。
喜婆甩着鸳鸯帕子笑道:“吉时快到了,诸位小姐们,随老身往里头吃茶去!”
她一边说,一边急领着她们避开这荒唐场面。
俞秀兰掩面经过正弯腰穿靴子的梅九面前,忽然同一旁的谢墨薇说了一句:“我想起《世说新语》里'坦腹东床'的典故,—只是人家王羲之是洒脱,他们这光着膀子满院跑,可不是东施效颦了?”
谢墨薇一愣,正要说话。
郑延礼正手忙脚乱地系衣带,遍地金妆花缎的曳撒已皱成腌菜,玉带钩上还缠着不知道谁的破网巾。抬头就见了人群中的谢墨薇,登时停了手,只嘻嘻冲她傻笑。
梅九就把靴子套上:“郑四爷别看了,人家俞小姐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俞秀兰恼,反讥:'梅九公子自然洒脱,连梅太傅都没有法子的。”
梅九并不生气,他转身对着周锦绣干笑两声:“阿苏,俞小姐这嘴皮子功夫,可是同你能配成一对呢?瞧瞧这厉害的。以后过了门,可怎么得了哦.....”
周锦绣把腰带扔给他,并不搭腔。
梅九可不善罢甘休,他继续:“以后,等新娘子进门,我们得好好闹上一回......”
一旁的喜婆子眼见在这里打开了嘴仗,跺脚:吉时快到了,新娘子快来了,得准备起来!“她一边说,一边拼命朝周锦绣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收拾残局。
周锦绣是的今日迎亲的傧相之首,他咳了一声,招呼几个人快些。
谢墨薇几人也跟着喜婆子往新房走去。
梅九拿眼看着周锦秀,偏偏周锦绣不理他。
他无趣,说散了散了,新娘子快来了,都准备准备。
周锦绣往一旁廊下走去,到了僻静处,他低头理着松散的云纹锦缎腰带,指尖还沾着方才赌酒时泼洒的酒水,他正掏了锦帕擦,忽闻环佩清响,抬眼正见俞秀兰扶着青石径转过月洞门。
俞秀兰见四下无人,上前轻声:“你方才怎么同他们那些人扎在一起,在那里混闹?郑四他们几个惯是风评不好的,闹了也不稀奇,你怎么也同他们一起顽起来,白白损了清名......”周锦秀仔细摆好腰间压袍的羊脂玉连环,轻笑:“不过顽笑罢了。”
俞秀兰不肯罢休,大着胆子继续规劝:“玩笑归玩笑,也要看人,你是正经一甲进士,翰墨院的编修,怎能同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人外头说起来,只管把你们一处讲,哪里管你谁是谁非。他们不怕,你可是要注重风评的,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传出去,总归是不大好。我本不该说,可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