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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踩着及膝的枯草，盯着眼前纵横交错的羊肠小道直皱眉。
晏辰正低头调试手腕上的卫星定位仪，屏幕上只有一片乱码在闪烁。
“看来这次的信号屏蔽比上次穿越到《镜花缘》里还严重。”阿楚踢飞脚边一块碎石，碎石滚进左侧第三条岔路，没了踪影。
晏辰收起定位仪，从背包里翻出军用级指南针，指针却像抽风般疯狂旋转。
“别费力气了。”阿楚凑过去，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没看见那边老伯快把拐杖跺断了吗？”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须发皆白的牧羊人正对着七岔路口唉声叹气，羊皮袄上沾着的羊毛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晏辰忽然笑出声。
阿楚仰头看他，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杈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笑什么？”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难道你有办法？”
“你没发现吗？”晏辰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这场景，像极了《歧路亡羊》里的名场面。”
阿楚恍然大悟，随即垮下脸。
“早说啊。”她跺了跺脚，羊皮靴底沾了层黄尘，“那我们岂不是要陪这位大爷在这儿耗上一整天？”
晏辰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镜头对准最左侧的岔路。
“按剧情，他的羊会跑进这些岔路，最后找不回来。”他忽然低笑，“不过我们有这个。”
阿楚眼睛一亮，抢过望远镜来回扫视。
“找到了！”她忽然指向右侧第二条路，“在那儿！好像卡在荆棘丛里了！”
牧羊人闻言拄着拐杖就要往那边冲，却被晏辰拦住。
“老人家留步。”晏辰从包里取出登山绳，“那片荆棘太密，您等着，我们去。”
阿楚已经蹦蹦跳跳地往岔路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朝晏辰挥手。
“快点啦，晏辰！”她晃了晃手腕上的运动手环，“争取打破我们上次救白娘子的速度纪录！”
牧羊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嘴里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词汇，忽然觉得今天的太阳或许有点太烈了。
晏辰追上阿楚时，她正蹲在荆棘丛前跟那只山羊大眼瞪小眼。
“小家伙还挺倔。”阿楚伸手想去摸羊头，却被羊角顶了一下。
晏辰轻笑，拿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工兵铲，小心翼翼地劈开周围的荆棘。
“小心点，别伤着它。”阿楚仰头看他，阳光穿过树叶在他侧脸流动，“听说这故事里的羊最后丢了，还引发了杨子一大段哲学感慨呢。”
“哲学感慨哪有羊肉火锅实在。”晏辰随口接道，手上动作却没停。
阿楚噗嗤笑出声。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吃的？”她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背，“小心被杨子听见，罚你抄《列子》。”
就在这时，那只山羊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咩叫，猛地挣脱束缚，朝更深的岔路冲去。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得，白忙活了。”阿楚耸耸肩，从包里掏出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看来剧情的惯性还真强。”
晏辰却盯着山羊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觉得，那只羊好像是故意的？”他眉头微蹙，“刚才它明明能自己挣脱，却等我们快弄开荆棘才跑。”
阿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想多了吧？一只羊而已，难道还成精了？”
晏辰没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一撮黑色的羊毛。
“这不是山羊的毛。”他把羊毛递给阿楚，“这更像是……某种猎犬的。”
阿楚接过羊毛，放在鼻尖闻了闻。
“还真有股狗味。”她眨了眨眼，“难道有人在暗中搞鬼？”
晏辰刚要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牧羊人的呼喊声。
“两位小友，别追了！”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丢了就丢了吧，杨子先生说，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或许这就是天意。”
阿楚撇撇嘴，拉着晏辰往回走。
“听听，哲学家的境界就是不一样。”她小声嘀咕，“换作是我，高低得在这儿装个监控。”
晏辰低笑，握紧了她的手。
“说不定，我们已经被监控了。”他朝密林深处瞥了一眼，那里有片树叶无风自动。
阿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打了个寒颤。
“别吓我啊。”她往晏辰身边靠了靠，“这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就算有，”晏辰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有我在，也不敢靠近你。”
阿楚的脸颊瞬间红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就你会说。”她小声嘟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回到岔路口，牧羊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多谢两位小友帮忙。”老人朝他们拱了拱手，“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点找地方歇息吧，这附近晚上不太平。”
晏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牛肉干递过去。
“老伯，这点东西您拿着。”他微笑道，“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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