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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踩着一块硌脚的鹅卵石，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崭新的运动鞋沾满泥浆，轻啧一声。
晏辰正蹲在溪边洗手，闻言抬头，“看来这次是户外真人秀，还是荒野求生那种。”
阿楚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目光越过清澈的溪水，落在对岸那个正奋力磨着什么东西的身影上，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那不是传说中的‘磨针老太太’吗？”
晏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粗布衣裙的老妇人正坐在一块青石上，手里拿着根擀面杖粗细的铁杵，在石头上来回研磨，动作虔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
“所以这里是《铁杵成针》的现场，”晏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珠，“那李白呢？没理由主角还没登场。”
正说着，就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背着书篓，一脸烦躁地从树林里钻出来，路过老妇人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阿楚立刻拉着晏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压低声音：“来了来了，名场面预警！”
少年皱着眉看了老妇人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婆婆，您这是在做什么？”
老妇人头也没抬，声音苍老却有力：“我在磨针。”
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就您这根铁杵，要磨到猴年马月才能成针？”
阿楚在树后掐着嗓子，用只有晏辰能听到的声音接话：“只要功夫深——”
晏辰配合地跟上：“铁杵磨成针。”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憋不住的笑意。
老妇人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睛望向少年：“滴水能穿石，愚公能移山，只要我天天磨，月月磨，总有一天能磨成绣花针。”
少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沉默片刻，对着老妇人深深一揖，转身快步走向树林深处。
“啧啧，经典就是经典，”阿楚感慨道，“这教育意义，放在哪个年代都不过时。”
晏辰却盯着老妇人手里的铁杵，若有所思：“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阿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铁杵的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的合金，”晏辰从背包里翻出一副放大镜，“而且这磨痕，太均匀了，不像是手工能达到的精度。”
阿楚凑过去一看，果然，铁杵表面的磨损呈现出规律的弧形，不像是随意研磨的结果。
老妇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突然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向他们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两位年轻人，看你们面生得很，是从外地来的？”
阿楚被她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说“我们是穿越来的”，被晏辰及时用眼神制止。
“我们是来这边徒步旅行的，迷路了，”晏辰笑得温和，“看到老婆婆您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老妇人打量着他们身上的现代服装，眉头微蹙：“你们穿的衣服，倒是奇特。”
“这是我们那边的新款，时尚，”阿楚赶紧打圆场，指着铁杵转移话题，“老婆婆，您这铁杵磨了多久了？”
老妇人重新低下头，继续研磨：“记不清了，大概……几十年了吧。”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几十年？这效率也太低了。
晏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递过去：“老婆婆，用这个试试？磨刀石功能，效率能提升百分之两百。”
老妇人瞥了一眼那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猛地后退一步，厉声说：“胡闹！铁杵成针，贵在坚持，岂能投机取巧？”
阿楚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拉了拉晏辰的袖子：“算了算了，老人家有自己的执念。”
晏辰收回军刀，耸耸肩：“看来我们的现代化工具在这里不受欢迎。”
就在这时，刚才离开的少年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更粗的铁棍，看到他们时愣了一下，随即走到老妇人身边，恭敬地说：“老婆婆，我想明白了，您说得对，做事要持之以恒，我决定跟您一起磨。”
阿楚看着那根比少年胳膊还粗的铁棍，忍不住扶额：“这孩子，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晏辰低声笑：“可能这就是学霸的内卷方式，别人磨铁杵，他直接上钢筋。”
少年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转过头，有些不满地说：“你们不懂，这是一种修行。”
阿楚冲他做了个鬼脸，用英文小声说：“Good luck, boy.”
少年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
老妇人却突然开口，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Thank you.”
阿楚和晏辰同时愣住，面面相觑。
这展开，剧本里没写啊。
老妇人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世界很大，年轻人，别被眼前的表象迷惑。”
她说着，拿起磨了几十年的铁杵，在石头上轻轻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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