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裹挟着最后几片枯叶,蛮横地灌进灯火通明的同福客栈大堂,撞得门框吱呀作响。
空气里混杂着李大嘴试验新菜“麻辣羊肉泡馍”的浓烈香料气、郭芙蓉开嗓飙高音的《孤勇者》,以及白展堂压着嗓子试图以一段打油诗收场却愈发显得无力的尾音:“…英雄不敌羊肉膻,转头再战小半坛!”
稀稀拉拉的掌声和零星口哨声有气无力地响了几下,很快就被风声压过。
悬在柜台前的半空中,晏辰那个银球形态的全能直播器正不知疲倦地旋转着,投射出一片柔和的光幕,上面实时流淌着来自不知名时空的“家人们”的评论。
【芙妹今天高音劈叉劈到南天门了吧?秀才不管管?】
【李大厨新菜,隔着屏幕都感觉菊部地区一紧!】
【莫女侠什么时候展示葵花点穴手Plus版?急等!】
【老白这打油诗,我奶听了都摇头…】
【掌柜的,下次团建直播整点阳间的活动好吗?】
晏辰斜倚在榆木长条凳上,手肘支着桌面,掌心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尖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嘴角噙着三分戏谑七分宠溺的笑,目光一直黏在旁边鼓捣设备的阿楚身上。
阿楚全神贯注,额前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正对着手腕上一个闪烁着幽幽蓝光的微型装置皱眉,纤长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什么。
“啧,这‘量子脑**动增幅器’的频段总跟客栈地下的暗能量流对不上号,干扰强得跟李大嘴那锅底的锅巴一样硬,” 阿楚嘟囔着,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显出一丝烦躁。
她猛地抬眼,瞪向晏辰那张过分悠闲、带着欠揍笑容的脸,“喂!那边那个不事生产、只会傻乐当花瓶的美男子,给点建设性意见行不行?别笑得跟个痴汉似的。”
“谁傻乐?我这明明是欣赏的目光。” 晏辰立刻收了收笑,故意板起脸,但那双眼睛里星星点点的笑意更浓了。
他身体前倾,修长的手指越过桌面,指尖快要触到阿楚小巧的下巴,“再者说了,‘花瓶’这评价严重侮辱了我的专业素养。我可是负责貌美如花以及关键时刻哄老板娘开心的战略型人才。对不对,宝?”
他最后一个字尾音拉长,带着钩子似的。
阿楚反应奇快,头一偏躲过他的“偷袭”,顺手捞起桌上一块核桃酥就朝他丢了过去:“‘宝’你个头!我看你是五行缺锤!战略?我看你是脸皮太厚,防御力点满了吧!”
【哟!土味情话虽迟但到!】
【老板娘躲闪技能MAX!】
【老板这脸皮,堪称同福客栈终极防御工事!】
【核桃酥:我是无辜的!我做错了什么?!】
晏辰眼疾手快,凌空接住那块暗器核桃酥,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陶醉:“嗯……老板娘亲手喂的核桃酥,自带爱的芬芳,比李大嘴精心熬制三天的高汤还要回味悠长。”
说完,还真的咔嚓咬了一口,对着阿楚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阿楚嘴角抽搐,刚想酝酿一个更具毁灭性的眼神攻击,大堂通往客栈后院的门帘突然被一股异常强劲的阴风猛地掀起。
“呜——嘭!”
一声沉闷的重物砸地声紧随而至,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径直落在了后院坚硬平整的地面上。
那动静,远超过李大嘴失手摔了他的大铁锅。
大堂里所有的声音,包括郭芙蓉那个倔强地挂在破音边缘的尾音,都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咔嚓”剪断。
食客们端着碗筷的手悬在半空,嘴巴张着,目光齐刷刷射向后院门帘的方向。
佟湘玉刚拿起一个算盘,此刻手一抖,“哐当”一声,算盘珠子稀里哗啦散了满地:“额滴神呀!不会是李大嘴那锅…它自己长了腿跑后院寻短见咧?”
白展堂身影如鬼魅般一晃,已悄无声息地贴到门帘旁,他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整个人警惕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江湖盗圣的本能瞬间回归:“有硬点子……小心。”
吕秀才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空气眼镜,结果扶了个空,动作显得有些滑稽:“吾观此势,疾风骤雨,恐非吉兆也…”
旁边的郭芙蓉没好气地戳了他腰眼一下:“秀你的头,说人话!”
【警报!未知物体高速接近后院!】
【老白这站位,专业!】
【秀才又开始文绉绉救命了…】
【掌柜的算盘:我裂开了(物理意义)】
“娘,你往后!” 十三岁的白敬琪反应奇快,动作迅捷得如同一只受惊的豹崽。
他几乎是瞬间就蹿到佟湘玉身前,小手以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熟练,闪电般从腰间皮套中抽出那把银光闪闪的特制小左轮,黝黑明亮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道布帘。
动作行云流水,透着一股狠劲儿。
吕青橙和吕青柠这对小姐妹也极其默契,几乎同时一左一右护在郭芙蓉和吕秀才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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