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静怡听出宫田惠子跟对方的通话很歉疚,终于心定了:那位同志不是叛徒站长,没误杀。
宫田惠子仍安慰对方:
“‘巫山’先生,不用动怒。我已将五根金条送过去了,足够她娘儿俩过一阵子了。”
对方似乎在吼了:
“战争时期,物价飞涨,五根金条哪够啊?过了一阵子以后呢? 我家庭负担也重,帮不了他家人。”
石静怡听出,对方在借机抬高要价。她对宫田惠子的忍让,有些惊讶。
“好说,我再让人送五根过去。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的助手,我们已经选定。她听你安排。今后,你不宜多出面,我们之间的业务联系,全交给她。”
石静怡似乎有些明白了,宫田惠子要给自己所谓的任务,即为“巫山”当助手,跑跑腿。
又听对方提醒道:
“不要忘了,我跟你要的是有经验的日本助手。”
“‘巫山’先生,请你放心。此人是大和民族之后裔,一半大和民族血统哦。至于你问是谁出卖了站长,电话里说这事不方便,请允许我暂时保密。再见面时,我床上告诉你。”
“算了,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们做事就不相信人,我对你们这样的安排有看法,会坏事的。你说我助手是日本人?真得吗?他是谁?”
“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请你稍等一下。”宫田惠子捂住话筒喊一声:
“中尉,请倪桑先去休息,将门关上。”
石静怡将听到的通话内容联想,似乎明白了。军统站长出卖了中统上海站,而他被另一人出卖。
同志也知道,宫田惠子为何对自己客气了。原来她认可了倪静是日本后裔,一家亲哦。
她回到临时宿舍,看对面窗户关着,房顶无人。不免担忧陈奇错过了机会。
不一会,她又被请去办公室,宫田惠子阴着脸看看她,问道:
“‘巫山’先生怀疑你是延安分子,对你仍不放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共党?”
石静怡萎靡的摇摇头,一副颓废的神态答道:
“哎哟,我真累了。我理解中佐得谨慎。我知道,‘巫山’不信任我,不就是误杀了站长吗?我哪知道中佐有意安排的呢?为平息他的怒气,你杀了我吧,就当我给站长抵命。”
她没想到,宫田惠子突然变脸,掏出枪对她吼道:
“‘巫山’先生检举你,帝国重庆联络站被破坏,原来系你出卖。告诉我,这是为何?”
石静怡目瞪口呆,心里暗骂:姓金的太阴了,奖金独吞,推诿责任,连助手都出卖啊?
她看宫田惠子举着枪,怒目而视,她波澜不惊的问:
“中佐,我真不想辩解了。对方告诉你是他派我去的吗?” 她见对方垂下手,叹道:
“我从东北去上海,又从上海到重庆,一路被怀疑。我已成惊弓之鸟,其中的酸甜苦辣,你知道吗?他让我注意搜寻重庆共党。并提示我,某个被炸塌的老宅很可疑。我认为他在考验我,不得不去。果然有人,便报告了。”
她看宫田惠子插上枪,继续辩解道:
“‘巫山’这人真不厚道,领了奖金独吞,还将责任推给助手。中佐你想啊,我刚到重庆,两眼一抹黑。他不点拨,我知道哪儿跟哪儿啊?”
宫田惠子点点头,让她坐下。
“你是说他跟你暗示了地点,让你去的?还领了奖金?难道你已知道‘巫山’先生?”
石静怡不置可否,撅着嘴怨道:
“我才没兴趣知道呢,中佐,我不想回重庆了。跟这样的人混,前程暗淡不说,恐怕要替他当替死鬼哦。”
宫田惠子笑着摇摇头:
“倪桑,‘巫山’有点性格,我很欣赏他。我跟他是好朋友,有一点你放心,无论她怎么怀疑你,我是不会怀疑你的。你是日本人后裔,肩上富有特殊的使命。你回重庆吧,船票已经准备好了。即刻动身,车子送你到码头。”
石静怡茫然的问:
“我回重庆?我不知道谁是‘巫山’?跟他这层窗户纸,怎么捅破?”
宫田惠子点拨道:
“你是否当他助手,他还有疑虑,我允许他考虑。回去后,他不主动联系你,说明对你仍有怀疑,你不要主动。相信他终会联系你。”
她从抽屉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这是‘巫山’建议的联络暗语,看后销毁。你代号由他起,回去后,有人会将你联系我暗语等相关事宜通知你。记住,暗语第一句必须由他说。快收拾一下,车子已等在楼下。”
石静怡被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暗叹:看样子跟陈奇见面,没机会了。他哪会知道,我又回重庆了?
车到码头,不给下车。十几分钟后,码头排队进站时,她才被允许下车。
她被两个便衣夹着送进检票口,她回头,借跟二位招手之际,看身后,已无乘客。
她估计陈奇知道自己离开了特高课,车子出了大门,他无法追得上了。人力车跟踪,还得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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