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 第444章 酒瓮藏月

东南有个小镇，名叫醉月镇，镇上最有名的酒肆叫醉仙楼。这醉仙楼的掌柜姓李，是个五十来岁的胖老头，为人豪爽，酿得一手好酒，远近闻名。

这一日，李掌柜去城郊收粮，回来的路上，在一片荒废的田地里发现了个青陶瓮。这瓮通体青色，瓮身上刻着些古怪的花纹，像是月光流动的痕迹。李掌柜觉得这瓮古朴雅致，便将其捡起，打算放在酒肆里当个摆设。

说来也怪，这青陶瓮自从进了醉仙楼，每逢农历初一（朔夜），就会渗出些银白色的光华，把整个酒肆都映得亮堂堂的。起初李掌柜还以为自己眼花，可连着几个朔夜都如此，他便觉得这瓮有些古怪。

这一日，又是个朔夜。李掌柜关了酒肆的门，独自坐在后院喝酒。忽然，他看见那青陶瓮的瓮口缓缓飘出一缕银光，越来越亮，最后竟凝成了一片朦胧的月色！

李掌柜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那瓮里，竟囚着一轮残月！

那残月通体银白，边缘有些残缺，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似的。月光中，隐约可见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她跪在瓮底，仰头望着瓮口，眼中含泪。

李掌柜看得呆了，正不知如何是好，那月精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如清泉叮咚："恩公，可否放我归天？"

李掌柜吓了一跳，酒都醒了大半："你、你是人是鬼？"

月精垂泪道："我本是天上的月精，因触犯天条，被罚囚在这青陶瓮中百年。若恩公放我归天，我愿赠您凝露成酒之术，让您酿出的酒，比天上琼浆还要甘美！"

李掌柜一听，眼睛都亮了："当真？"

月精点头："若有半句虚言，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李掌柜想了想，反正这瓮放在店里也没什么用处，便点头道："好，我放你走！"

他刚说完，那青陶瓮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银光暴涨，月精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夜空而去。转眼间，那轮残月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月精走后，李掌柜正失望呢，忽然闻到一阵清甜的酒香。他抬头一看，只见酒肆的屋檐上，正挂着几滴晶莹的露珠，那些露珠缓缓落入酒缸，竟化作了一坛坛琥珀色的美酒！

李掌柜尝了一口，只觉这酒入口甘甜，回味悠长，比他从前酿的最好的酒还要好上十倍！

第二天，李掌柜便用这"露水酒"招待客人。客人喝完后，个个赞不绝口，纷纷打听这酒的来历。李掌柜只说是祖传秘方，不肯多说。

自从得了这"凝露成酒"之术，醉仙楼的生意越发兴隆。每天都有大批客人慕名而来，就为尝一口这神奇的"露水酒"。李掌柜赚得盆满钵满，连酒肆都扩建了一倍。

可渐渐地，李掌柜发现这"露水酒"有个古怪之处——每逢朔夜，酒缸里的酒就会莫名其妙少一半！

李掌柜起初以为是伙计偷喝，可查来查去都没查出个所以然。直到有一晚，他睡不着觉，偷偷来到酒窖查看，这才发现——每到朔夜，那青陶瓮的裂缝里，就会渗出银光，而酒缸里的酒，正被这银光一点点吸走！

李掌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月精并未真正离开！她每逢朔夜，就会回来取走一半的酒，作为自己得到凝露成酒的代价！

想到这里，李掌柜又气又急，提着灯笼就要去找那青陶瓮算账。可等他来到后院，却见那青陶瓮的裂缝里，正缓缓飘出一个白衣身影——正是那月精！

月精见到李掌柜，微微一笑："恩公，我说过要赠您凝露成酒之术，可没说这酒不用付出代价啊。"

李掌柜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你这是讹诈！"

月精叹了口气："我被囚百年，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总得要点补偿吧？这样吧，恩公若嫌酒被取走太多，咱们可以做个交易——您每酿一坛酒，我就取一瓢露水。如何？"

李掌柜想了想，这月精说得也有道理。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总不能一点代价都不付。何况这"露水酒"本来就是月精赐的，她取走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他点头道："好，就依你说的办！"

月精满意地笑了，飘回瓮中。从此以后，每逢朔夜，青陶瓮还是会渗出银光，但酒缸里的酒只会少一瓢，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少一半了。

说来也怪，自从定了这个新约定，醉仙楼的生意反而更好了。客人们都说，这"露水酒"越喝越上瘾，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

更神奇的是，每逢月圆之夜，醉仙楼的屋顶上就会出现一轮银白色的光晕，远远望去，就像天上的一轮明月落在了人间。

久而久之，醉月镇就有了个传说——醉仙楼的青陶瓮里，囚着一轮残月；而醉仙楼的酒里，藏着月亮的精华。

这个传说越传越广，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前来饮酒赋诗。醉仙楼的名声，也随着这个传说，传遍了整个江南。

而李掌柜呢？他依旧每天酿他的酒，卖他的酒，只是每逢朔夜，他都会偷偷往青陶瓮里多放一瓢酒——毕竟，月精姑娘也不容易啊。

后来，醉仙楼传到了李掌柜的儿子手里。这小子贪心不足，偷偷把青陶瓮藏了起来，想独占"凝露成酒"之术。谁知第二天，酒窖里的酒就全部变质，酿出来的酒苦涩难咽，再不复从前的甘美。

直到这时，李掌柜的儿子才明白——这"露水酒"的秘密，不在酒瓮，而在月精的恩赐。

他连忙把青陶瓮放回原处，诚心忏悔。当晚，银光再现，月精再度现身，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不过，看在李掌柜的面子上，月精还是原谅了他，只是从此以后，"露水酒"的产量，就比从前少了一半......

这个故事，至今还在醉月镇流传。每当月圆之夜，人们总能看见醉仙楼的屋顶上，浮着一层银白色的光晕，仿佛在诉说着那个关于酒瓮藏月的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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