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张进几乎断了再寻人的心思,他已经认定张贞早已不在人世了。
直到吕太傅叔侄突然暴毙,京中局势诡谲难测。
今日又突然听闻张贞曾在连阳镇嫁人,且十年前就已经去世的消息。
张进心中疑惑再难压制,随后便是如潮的恐惧和后怕。
听着他毫不掩饰曾经的龌龊心思,将心底的秘密袒露无疑,吴胜生倒是对他信任了几分。
可他今晚说的话对自己毫无用处,无非是再次证明了吕太傅这些年的狼子野心而已。
事到如今,也无需在他面前刻意隐藏了。
吴胜生略微思量了下,问张进:“你就没怀疑过吕太傅为何要诱导你去查秦王?”
张进苦笑着点头:“怀疑过。属下只以为他是为了维护皇室正统。”
这话的意思吴胜生一听就明白。
何为正统,谢恒这一脉才是正统。
秦王已经和皇位失之交臂,谢世子却比诸皇子更加出色,难免有人会担心日后皇权更迭时,兄弟间是否会阋墙。
吴胜生心中暗叹。
有这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便是皇上也属意谢怀玉。
却不是兄弟阋墙,而是真正为大乾的未来在考量。
古往今来,有如此胸襟的帝王实在少见。
这也是大乾初立,秦王和皇上兄弟间感情深厚,权势还未能冲淡他们之间的情谊。
到了下一代,这份兄弟情便会越来越淡,直淡到兄弟相残、兵戎相见。
“你这些年在太傅身边,就没发现他行事举止有什么异常,和什么人往来尤其密切?”
张进心里着急,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没有价值,在吴胜生面前捞不到一点功劳。
可他虽与吕太傅往来密切,毕竟是个外人。
以吕太傅的谨慎,那等抄家灭祖的事情,怎可能让他窥探到一丝端倪。
张进搜肠刮肚地回想,忽然想起一事,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吴大人,吕太傅的事,属下能想到的都说了。不过属下还知道吕瑾之一个秘密,不知对吴大人可有助益?”
吴胜生顿时有了兴致。
说了这么多,一直围绕着吕太傅的话题,倒是忘了还有个吕瑾之。
吕太傅的身份被人揭穿后,许多事情都有迹可循,处处觉得他身怀异心。
可吕瑾之却并无太多把柄,吴胜生有时都觉得,他是不是死得有点冤枉。
此人不过是被其伯父吕太傅利用了而已。
他忽然记起孙继成提起的,吕瑾之看上去孱弱无力,其实身怀不俗的武功。
看来此人藏得比吕太傅更深。
此时听张进提起,他状似不在意,心里却不由热切起来。
“吕瑾之有何秘密,你说来听听。”
张进心里升起几分希望:“属下探知吕瑾之每到休沐日,都会带着几个亲信出城去。外人都以为他是出城去游玩,属下却知道他每次离京,都是悄悄去了连阳,在附近的大山里打猎去了。”
“可每次回城,却从没见他带回猎物,他似乎对自己的去向尤其忌讳,从不在外人面前提起。”
“连阳镇大山?他每次都去那里吗?”吴胜生听到连阳镇,瞬间想起了冬狩时那场劫持、追杀事件。
“是,几乎每次都是去往连阳镇。”
“你是如何知晓的?”
既然吕瑾之不想让人知晓,怎会被张进发现了他的秘密。
张进颇有些不自在,随即又坦然回道:“属下之前便说过,也曾疑心过吕府对家姐不利。吕瑾之与家姐年纪相当,每逢休沐日便会外出,属下难免起了疑心。”
吴胜生了然点头。
任何事都怕有心人细查,只要上心了,就没有藏得住的秘密。
连阳镇大山中,究竟有什么吸引吕瑾之持之以恒地前去探寻。
张进却在此时自嘲苦笑道:“虽然查到他常去连阳镇,却没发现他和家姐有任何关系。谁能想到家姐真在连阳镇居住过。可惜我入京的时候,家姐就已经故去了。”
提起张贞,吴胜生不由得疑惑问道:“你当真信了外面的传言?”
“空穴不来风,外面既然传得言之凿凿,必定有些依据。大人若是不立即治罪属下,属下想亲自去连阳镇查证。”
吴胜生看着得寸进尺的张进,一时无语。
张进继续游说:“吴大人不觉得,此时传出家姐和那孩子的消息,实在过于蹊跷吗?这后面或许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不查证一番怎能放心。”
当然有阴谋,这阴谋还是冲着孙家而来的。
吴胜生之前并未在意,可听张进提起,也觉得此事恐怕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若是查证消息属实,你打算如何?”
若是查证属实,孙尚书一家便欠了张贞那傻子女儿一个交代。
以前没人在意这件事,睁一眼闭一眼就那么糊弄过去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有了苦主,真要寻根刨地问个究竟,孙家就不能不给个说法了。
张进听他问起,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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