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傅府后门的灯笼在穿堂风中摇晃,将小燕子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尔泰展开画卷的瞬间,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在诗句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不好!"尔泰猛地抬头,"今早我听闻内务府临时增设了三处查岗,贡品车队的路线也改道了!
小燕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死死揪住衣角:"改道?那我们之前的计划全白费了!"她来回踱步,草鞋在青石板上蹭出急促的声响,"紫薇在大杂院等消息都等出病了,再拖下去..."话音未落,金锁突然指着墙角堆放的祭祀用品惊呼:"那些白幡!后天是不是太后寿辰?"
尔泰瞳孔骤缩,猛地掀开马车底板暗格,泛黄的内务府文书上墨迹未干:"果然!御膳房要采办寿宴供品,车队明日寅时出发!"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每辆马车都要加盖八处火漆印,我们根本来不及伪造..."柳青突然解下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浓烈的酒气混着血腥味溢出:"我在漕帮时学过开铆卸板,只要能靠近车队——"
这时,远处传来梆子声,三更天的梆子惊飞了檐角夜枭。老车夫佝偻着身影突然从暗影里钻出来,布满老茧的手摸了摸马车轮毂:"车轴该上油了。"他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明早卯时,城西车马行见。"小燕子刚要追问,老人已消失在巷子尽头,只留下一串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卯时的车马行还浸在浓稠的夜色里,露水打湿了青石板,泛着冷幽幽的光。小燕子等人赶到时,老车夫正蹲在一辆马车旁,手里握着把锈迹斑斑的凿子,有节奏地敲打着车轴。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只朝身后努了努嘴——墙角整整齐齐码着十余个贴着内务府封条的空木箱。
“这些是给寿宴运糕点的车,寅时三刻会来装货。”老车夫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青砖,“但每辆车出发前,管事太监都会拿册子一一核对箱数。”他突然将凿子重重敲在车辕上,惊得拉车的老马打了个响鼻,“除非,有人能引开他们的注意。”
小燕子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柳青:“还记得我们在杂耍班学的‘火树银花’吗?”柳青会意地笑了,伸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包自制的火药粉:“只要在仓库那边放个响,他们肯定会过去查看。”金锁却皱起眉头:“可就算引开了人,火漆印的问题还是没解决啊?”
尔泰突然从袖中掏出块刻着内务府印鉴的牛角章,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解释道:“前日替阿玛整理文书时,我照着样子偷偷刻的。但火漆必须用宫里特制的配方,否则一验就露馅。”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老车夫身上。
老车夫沉默许久,终于从怀里摸出个小陶罐,里面暗红色的膏体散发着古怪的香气:“这是二十年前,我替老佛爷运送贡品时,从宫里带出的火漆残料。”他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当年因为这个,我被打断了两根肋骨,逐出了宫。”
说话间,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响。老车夫猛地站起身:“来了!柳青,去仓库!小燕子,你守在巷口望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柳青猫着腰潜进仓库,将火药粉撒在柴草堆旁;小燕子爬上墙头,紧张地盯着车队的方向。
当第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车马行时,柳青果断点燃了引线。“轰!”爆炸声震耳欲聋,仓库方向腾起冲天火光。管事太监们惊慌失措地大喊着跑去查看,尔泰趁机带着老车夫和金锁冲向马车。
老车夫动作利落地撬开木箱底部,将藏着信物的檀木匣塞进去,尔泰迅速盖上箱板,金锁则眼疾手快地将火漆融化,浇在接缝处。尔泰拿着假印鉴,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只要稍有偏差,他们就会被当成谋逆之徒。
“快!最后一辆车了!”小燕子从墙头跳下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管事太监们骂骂咧咧地回来了。尔泰咬咬牙,重重按下印鉴,拉着金锁就跑。
车队出发的梆子声响了,小燕子等人躲在暗处,看着载着信物的马车缓缓驶出车马行,消失在熹微的晨光中。小燕子攥着金锁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清晨,藏着足以改变命运的惊心动魄。
车队刚转过朱雀大街,异变陡生。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飘来大片乌云,豆大的雨点砸落,路面瞬间泥泞不堪。押运的侍卫们咒骂着撑起油布,却不知老车夫悄悄将马车往队伍中间挪了挪——越是显眼处,越容易逃过检查。
当车队行至崇文门,两辆宫廷仪仗车突然横在路中央。"奉令严查违禁品!"领头的侍卫统领挥旗示意,"所有车辆,逐箱查验!"小燕子等人远远躲在茶楼二楼,金锁攥着窗棂的手都泛白了:"完了,火漆印怕是要被识破!"
千钧一发之际,尔泰策马从街角冲出,手中高举内务府加急文书:"太后懿旨!寿宴供品需提前两时辰入宫!"他故意将文书在侍卫统领眼前晃了晃,"误了吉时,你我都担待不起!"统领眯眼打量文书上的朱砂印,突然瞥见文书边缘沾着的茶渍,神色一凛:"这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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