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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田翠闷哼一声,牙齿磕破了冻得麻木的嘴唇,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她试图蜷缩身体保存那点可怜的暖意,但四肢僵硬得不听使唤,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剧痛和肌肉撕裂的警告。视线模糊,车窗外的景物在高速下扭曲成一片混沌的光带。
“别动。” 贺兰敏的声音冷硬如铁,穿透引擎的轰鸣。他单手控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另一只手却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按下副驾驶侧的一个隐藏按钮。
“嗤——”
一股温热的暖风猛地从座椅下方和靠背涌出,带着淡淡的皮革和……消毒水的味道?温度并不高,却恰到好处地包裹住田翠冻得失去知觉的下半身,如同温水浸润着坚冰。这突如其来的暖意激得她浑身一颤,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
“恒温38度。忍着点。”贺兰敏的视线依旧死死锁定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黑暗道路,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他的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芒下,冷峻得不带一丝人气,只有额角一道新鲜的伤口,正缓慢地渗出暗红的血珠,蜿蜒滑过他凌厉的眉骨。
田翠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他操控方向盘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正狰狞地敞开着,边缘皮肉翻卷,随着他每一次换挡的动作,渗出更多的鲜血,染红了黑色的真皮方向盘。血腥味混杂在暖风和硝烟里,刺鼻又窒息。
他伤得很重……是为了冲进来救她……
这个认知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破了她被寒冷和恐惧冻结的心防。喉咙发紧,她想问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肺里像塞满了冰渣。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陡然拔高,尖锐得如同要刺破耳膜!
“前方车辆!立刻靠边停车!重复,立刻靠边停车!” 高音喇叭的怒吼透过呼啸的风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田翠的心脏骤然缩紧,挣扎着望向窗外。
只见前方道路两侧的岔路口,数辆闪烁着警灯的黑色SUV如同钢铁闸门般猛然横插出来,瞬间封死了主干道!刺眼的车灯雪亮地交织成一片光网,将他们的前路彻底锁死!更远处,隐约可见更多红蓝光芒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包围圈!贺兰容华的后手!她根本没打算让任何人活着离开码头!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上心头。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插翅难飞!田翠下意识地看向贺兰敏。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下,瞳孔骤然收缩成冰冷的针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近乎非人的冷静。仿佛眼前铺开的不是死亡陷阱,而是一盘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棋局。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在染血的皮革上敲击了两下。节奏短促而诡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滋啦——!!!”
一阵强烈的电磁干扰噪音毫无征兆地在田翠脑中炸开!比冷藏车里的那次更加尖锐、狂暴!眼前瞬间被刺目的白光吞噬,视野里的一切——警车、灯光、贺兰敏染血的侧脸——都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疯狂地扭曲、闪烁!
剧痛如同电钻钻入太阳穴!田翠痛苦地捂住头,蜷缩下去。
白光和噪音中,破碎的、带着强烈情绪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强行挤入她的意识:
【画面一】
一只涂着鲜红蔻丹、保养得宜的手,正优雅地端起一杯红酒。背景是奢华的落地窗,窗外是深港市璀璨的夜景。手的主人——贺兰容华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微笑,对着虚空低语:“‘夜枭’落网,‘清道夫’已就位。目标车辆,车牌港A·L7M88,允许……终结。”
声音冰冷,如同毒蛇吐信。
【画面二】
一个熟悉的、带着金丝眼镜的侧影(周景明!)被粗暴地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的嘴角淌血,眼镜碎裂,一只穿着黑色战术靴的脚正狠狠踩在他的后颈!镜头拉远,背景似乎是某个废弃仓库的角落。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的高挑身影(苏瑾宜?!)正背对着镜头,低头操作着一台军用级的信号干扰器,屏幕上跳动着刺眼的红色“已锁定”字样!
【画面三】
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染着血(是贺兰敏的手!)。他的手腕内侧,紧贴着皮肤的地方,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皮肤痣般的黑色凸起物,正闪烁着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蓝光。画面聚焦,那东西内部似乎有极其精密的微型电路结构在运作!
碎片戛然而止!剧痛如潮水退去,留下令人窒息的冰冷真相。
田翠猛地抬头,瞳孔因为惊骇而急剧放大!冷汗瞬间浸透了内层的衣物,比车厢里的寒气更刺骨!
贺兰容华下达了格杀令!周景明被捕了!而动手的人……竟然是苏瑾宜?!那个贺兰敏曾经信任的、如同影子般存在的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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