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个人成了冥帝,另外两个人就会消失啊?”谢兰青问。
孟弦月笑着回答她:“如果有一天,你能登上高位,那你会让自己的仇人活着吗?”
“那这冥帝,和人间的帝王也没什么区别嘛,都无情的很,不过他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的儿子继位,而是要从鬼王里面选呢?”
“冥界任何一个担任鬼职的人,都不能有情,所以他没儿子。”
谢兰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孟弦月和谢长今,小心的问:“那我呢?”
孟弦月看着她,微笑着说:“你们都要去投胎的,这既是为了冥界的公正,也是为了不让我们承担因果和业力。”
谢兰青慢慢抱紧了谢长今,带着哭腔和孟弦月说:“可我才刚跟我母亲见面。”
“所以你们大概还有五十年的时光。”
“五十年?”
“是,我刚替你卜了一卦,你的第三次命簿,大概出现在五十年以后,这五十年,刚好是你和你父亲母亲在人间不能相守的岁月。”
“你什么时候卜的?为何我没看见?”
孟弦月轻笑出声,说了句:“一会儿你父亲母亲走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跟着离开了。”
“真的啊?!”谢兰青的语气,带着少年时的天真和惊喜。
孟弦月说:“真的,不过你长姐和大哥走不了了。”
谢兰青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虽然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倔强的问了句:“为什么啊?”
孟弦月没说话,只随手将阴阳卷化出,放在谢明月和谢清风面前。
“你们的生父生母,是一对青梅竹马,在永和十三年的时候,因水患分离,各自成家,后来一个丧夫,一个丧妻,又带着孩子另行婚嫁。”
谢明月的继父,因嫌弃谢明月的生母不能再生孩子,就对谢明月母女非打即骂。
谢明月的母亲觉得活不下去,就把谢明月丢了。
“但她一直在附近,见你被人捡走,就投河自尽了。”
而谢清风是被继母丢掉的,谢清风的生父在侍奉完自己父亲母亲终老后,留下全部家财给新的妻子和孩子,就踏上了寻谢清风的路。
“他找到你时,长今已经离世,彼时你正和明月往上京来,他不敢贸然与你相认,怕带走了你,兰若、兰青和知行、知微无人照料,他不想让他们刚没了父母,又没了兄长,像他一样饱尝骨肉分离之痛,就一路暗中护送。”
“后来到了上京,经过我六哥的牵线搭桥,我见到了他,也确认了你就是他的亲生孩子,你和明月大婚那天,应该去给他敬了酒。”
“不过他装的应该很好,从始至终,都未曾让你发现,你如今看着这画面,还能想起来,自己见过他吗?”
谢清风的手轻轻抚过阴阳卷,那画面随着他手的动作,乱了一瞬,又在他把手拿开之后,恢复了正常。
谢清风沉默许久,从胸中吐出一口气。
“我记得他,你去世后,他就来了我家里干活,后来为了救知情,也去世了。”
“那现在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了吗?”
谢清风再次沉默了,谢明月自刚才看到自己母亲投河后,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谢知情站到他们身后,喊了声:“父亲,母亲。”
谢明月和谢清风同时回神,眼睛雾蒙蒙的看着孟弦月。
“母亲。”
“我在。”
谢明月眼角的泪滑落,孟弦月立刻伸手去接。
谢明月察觉到孟弦月的动作,却没感觉到孟弦月的触碰,睁开眼看到孟弦月端着一只碗在自己脸下,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孟弦月笑着说:“你一生都不曾释怀,如今落下泪来,孟婆汤成,你该走了。”
谢明月泪如泉涌,她一生都不曾这样在人前哭过。
这回,孟弦月放下汤碗,伸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
“好孩子,别哭了,她成婚已有八年,就等你和清风了,父亲是个好父亲,母亲也是个好母亲,去与他们,再续一世亲缘吧。”
谢明月将脸埋在掌中,拼命压抑住呜咽的声音。
谢清风和谢知情一起揽着她,一个叫:“长姐。”一个叫:“母亲。”
谢长今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谢明月的肩膀。
谢明月抬头,看见谢长今,扑到她怀里喊:“母亲。”
谢长今将她紧紧搂着,说了句:“我在。”
半晌,谢明月哭够了,红肿着眼睛从谢长今怀里抬起头。
谢长今说:“我去送你们,别怕,我一直在这,回来了还能看见我的。”
谢明月在谢长今怀里摇了摇头,说:“我回来,你记得我,可我还记得你吗?”
谢长今垂下眼眸,不作回答,她修习过冥界术法,自然知道人喝下孟婆汤后,不会再记得任何前尘往事。
这一刻,谢长今有些明白了孟弦月口中的“劫”,她是真的很想把孩子留下,或把她在人间的那对父母带来,给她一个圆满,可这,是不被天道所允许的。
谢长今缓缓看向孟弦月,孟弦月看着她看过来的眼神,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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