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五十五分,主控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小李探头进来,手里捏着一沓刚打印好的折页。
“来了七个人,”他压低声音,“都坐在会议室了,等着呢。”
刘好仃正低头检查大屏上的数据流,听见后点了点头,顺手把桌上的茶杯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位置放宣传册。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又抬头扫了眼监控画面右下角的实时能耗数字——绿线平稳,像一条安静爬行的蛇。
“准备得怎么样了?”他问。
“折页按你说的,正面是节电对比图,背面是二维码,扫了能看三号炉现在的情况。”小李顿了顿,“王工说,他把答疑常见问题列了个清单,贴在控制台边上。”
“挺好。”刘好仃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咱们去给人家看看,什么叫‘稳得不像刚改过系统’。”
会议室里,几位客户代表正低头翻着手里的资料。有人皱眉,有人点头,还有一个正用手机对着折页拍照。陈工已经站在投影幕布前,轻点鼠标,把“痛点—方案—成效”的演示页调了出来。
“各位来得正好。”刘好仃走进去,声音不高,但够清楚,“咱们不讲虚的,先看结果。”
他接过小李递来的翻页笔,点开第一个画面:一张柱状图,左边高得离谱,右边矮得干脆。
“这是三号炉过去七天的每小时耗电对比。”他说,“左边是改进前,右边是改进后。差了多少?平均每天省三千一百度。”
底下有人抬头:“这数据能回溯查吗?”
“能。”刘好仃没绕弯,“您想看哪天哪小时,我现在就调。”
那人犹豫了一下:“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刘好仃转身,冲小李抬了抬下巴。小李立刻在终端上敲了几下,屏幕一闪,跳出当时的运行日志和能耗记录。
“温度正常,信号优先级已重构,时钟同步误差小于0.5毫秒。”小李念完,抬头说,“数据可查,来源可追。”
客户没再说话,低头在本子上记了什么。
刘好仃继续往下讲:“我们没换设备,没加硬件,只是把原来的逻辑理顺了。就像家里水管老漏水,不是换整根管子,而是拧紧几个松的接头。”
有人笑了。气氛松了一点。
接下来是小李上台讲数据图。他手有点抖,开头念错了一个单位,赶紧咳嗽两声掩饰。但越讲越顺,说到“误触发率从每小时四次降到零点二八次”时,声音都稳了。
王工坐在后排,原本抱着手臂一副“看你们折腾”的样子,结果客户一连问了三个技术细节,他忍不住站起来接话。
“你们说的信号延迟,”他指着投影上的流程图,“不是响应慢,是判断逻辑太敏感。我们现在加了个‘冷静期’,变化得持续三秒以上才算数。”
客户点头:“相当于不让系统‘一惊一乍’?”
“对。”王工笑了,“它现在沉得住气了。”
讲到实时监控页面时,刘好仃让小李当场扫码,把手机投到大屏上。画面一转,三号炉的运行状态一览无余:温度、压力、信号优先级、能耗曲线,全在动,全在绿。
“这页面谁都能扫。”他说,“不是发布会才开放,从昨天就开始了。您今晚回家,半夜两点想看,也能看到实况。”
底下有人掏出手机,当场扫了码。等页面跳出来,他愣了下:“还真动着呢。”
“它没睡。”刘好仃说,“我们也没睡。”
一句话,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然后是提问环节。有人问稳定性,有人问适配性,还有一个问:“你们自己用了多久才敢推出来?”
“七十二小时。”刘好仃答得干脆,“我们盯了整整三天,没出一次异常,才敢说‘可以了’。”
“那要是我们上了,出问题谁负责?”
“我。”刘好仃指了指自己,“电话号码在折页背面,微信也留了。出了问题,我带着人上门,不收一分钱。”
这话说完,好几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会后,客户陆续离开。有人把折页收进公文包,有人直接塞进外套口袋。最后一个走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临出门前回头问:“你们这系统,真能复制到别的炉子上?”
“能。”刘好仃说,“不是‘能试试’,是‘已经列了迁移清单’。三号炉走通的路,四号、五号照着走就行。”
那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走了。
门关上后,陈工长出一口气:“我腿都站麻了。”
“你讲得挺好。”刘好仃把翻页笔放回盒子里,“尤其是那句‘从手忙脚乱到稳如老狗’,客户都笑了。”
“我没敢说‘稳如老狗’!”陈工瞪眼。
“我说的。”王工从后头冒出来,“我觉得挺贴切。”
小李正在整理客户留下的联系方式,突然抬头:“有五个留了电话,三个加了微信,还有一个要了你的私人号码。”
刘好仃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折页翻了翻,发现角落被人用笔画了个圈,旁边写了两个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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